鬼王之血响应他的话语,将他的命令刻进下弦之一每一个细胞。
不仅是下弦之一,所有的上弦,所有的恶鬼,有血鬼术的,没血鬼术的,存在很久的,刚刚诞生的,每一只鬼都听到了这道来自灵魂的、完全无法违抗的命令。
他们无一不蜷缩在黑暗之中,因为鬼王的威严而无法控制地颤动起来。
处理完所有的下弦,无惨将目光移向从头到尾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的两只上弦,
粉色毛发、浑身刻满了青色刺青的上弦之三猗窝座,
以及外表就是个普通糟老头的上弦之四半天狗。
“妓夫太郎死了,玉壶死了,就连童磨也死了……这是一百一十年来第一次有上弦被杀死,”华服的女子轻慢地拢了拢宽大的袖袍,低垂的眼中是极端的冷漠,“我居然不知道,上弦之鬼竟然也堕落到这种地步。”
猗窝座单膝跪在地上,沉默着没有说话,半天狗将脑袋一下一下磕在地上,边磕边哀嚎:“请无惨大人原谅,请无惨大人原谅!”
妓夫太郎和玉壶身为排在末位的上弦鬼月死了也不奇怪,但童磨可是上弦之二,是实力仅次于鬼王和上弦之一的恶鬼!
这样的鬼都能被斩杀,由不得半天狗不慌张。
无惨十分不耐烦:“聒噪。”
短短两个字,吓的半天狗缩起脑袋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几百年的时间,产屋敷一族仍未被葬送,鬼杀队依旧存在,青色彼岸花迟迟不见踪影……几百年的时间!”
一直面色不变说话不温不火的鬼王声音中终于泄露出一点愤怒,他的瞳孔因为极端的愤怒而放射出森冷的红光,锋利的犬齿刺破完美的伪装,整个人周身萦绕着极度危险的气息,旋风一样席卷向上弦之鬼,“为什么几百年都找不到青色彼岸花!这样的你们,还有存在的价值吗!看来,我因为你们是上弦而对你们太过宽容了!”
笼罩整座无限城的黑暗开始翻涌、沸腾,浓郁的阴影像一只无形的怪物,在城中回荡。
那点昏黄的烛光无力抵抗如此浓郁的黑暗,在烛台之中瑟瑟发抖。
半天狗下意识地扑到地上想要求饶,摆好了姿势却又不敢违逆暴怒的鬼王,于是只能抱着自己的脑袋哆哆嗦嗦。
“以后,还是更加努力一些吧,猗窝座,半天狗。”
两只上弦低着头,齐声应是。
无惨慢慢收敛起外泄的怒火。
这一次召集十二鬼月,处理掉没什么用处的下弦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仅剩的几个上弦之鬼去做。
首先,得将空了一半的上弦鬼月的位置补齐。
“今后,猗窝座就是上弦之二,半天狗晋升为上弦之三。”
随着鬼王话音落下,两只上弦眼中的刻字模糊又清晰,变为相应的数字。
无惨又道:“鸣女,你就是上弦之四。”
“是,无惨大人。”
通过琵琶操控着整座无限城的琵琶女伏低身体,在长发的遮挡下,她脸的正中央那一只独眼逐渐显示出“肆”的字样。
至于上弦之五……刚刚那只下弦之一的鬼就很不错,如果他能够撑到身体融合了新注入的鬼王之血,倒是能勉强配得上上弦的称号。
还剩下最后一个空位,无惨的手头暂时找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但也不打紧,不是还有现成的人手可以用嘛,
“你们几个,之后多留意有资质的人类,尽快补上上弦的空缺。”
“是/是。”
之后,就是最紧要的,
究竟是谁杀了童磨?
在感知到童磨死亡的瞬间无惨曾经通过童磨的视线看过一眼。虽然参加那场战斗的鬼杀队的柱有三个人,但其他两个不过是没有能力的小虫子,只有最后动手的那个人,是必须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在看到那个少女的时候,他恍惚间竟然有一种曾经的魔鬼再一次站在他面前的错觉。
继国缘一,那个如同恶魔一样的男人,那个比恶魔更加可怕的男人!
一千年的漫长人生中,那是唯一一个将他逼到绝境、不得不靠着自爆成一千八百多肉块才勉强保住性命的男人!
那个额头生着奇怪疤纹的红色长发的人才是真正的魔鬼!
而现在,那个魔鬼似乎又回来了——只有这样的魔鬼,才能毫不费力的杀掉妓夫太郎,也只有这只魔鬼,能够轻易一刀砍掉童磨的脑袋。
想起那个猎鬼人,无惨隐隐约约感觉身体的旧伤再一次灼痛了起来。
几百年的时间,他的肉/身不知道换过多少次,却怎么也无法消除那个魔鬼当年砍在他身上的刀痕,怎么也无法让伤口愈合。
上一次,他不得不用上最后的底牌才得以逃出一条命来,养了几十年才终于恢复过来,那这一次,再一次遇上那只魔鬼之后,他真的还能有命在吗?
他可是鬼王,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完美、最尊贵的存在!
他绝对不会屈服于魔鬼!
他的性命只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不过是百八十年,上一次,他能够等到时间的洪流将那个魔鬼冲走,这一次同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