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面上残留的灰烬,她面无表情地垂眸摩挲着手中的细绳。
细绳艳红灼目,一如儿时母亲死在她面前时,溅到她脸上的...温热的血。
不过此时,这条红绳似乎是承载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思,瑰丽而惑人。
浅洺看着看着,五指合拢,将其紧紧捏在掌心。
她弯了弯眉眼:“会原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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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城山水雅致,秋末的凉风从郊外吹来,徐徐散在这座古城里。
“师尊。”
宁安站在门前,抬手敲了敲。
门应声而开,她端着黑乎乎的药汤,迈步走了进来。
房间中,姚月将手中的书本合上,抬眸指指一旁,淡声道:“将药放在桌上就好。”
“嗯。”
宁安听了,小心翼翼地将盛着药汤的瓷碗放在一边,然后静静坐在姚月对面,似乎在等她喝药。
姚月见状,有些疑惑。
“嗯?”
“白掌门说,这药清苦,您自小不喜苦味,每次喝药都是剩下半碗,但这次的药...需要您全部喝完才能更好地发挥药效,所以...”
宁安眼里有些笑意,她欲言又止,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姚月闻言放下书本,面无表情,然后淡然地拿起木勺,慢慢喝着药汤。明明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但宁安偏偏从她泛红的耳垂上,感受到一丝羞赧和僵硬来。
待到瓷碗见底,姚月才放下木勺。
她敛眸,面上的微热也慢慢消散下来。说出的话声音淡淡:“儿时不喜药,是因为其苦味浓郁,本尊修为未到,无法将它改变。现在就无妨了,苦味入喉,变成无味,自然可以下咽。”
宁安看着她,忽而笑了笑。
她道:“师尊,下次弟子给您买些糖块,喝药时吃一个,自然就不苦了,何必以术法掩盖其味。”
姚月掀起眼皮,墨眸清亮如水:“…也好。”
……
已是食时,客栈前来就餐的人慢慢变多,外面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
不过她们被安排在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听不到什么,而且作为修士,施加一个术法屏蔽杂音,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事情。
因此,房间里很是静谧,连瓷杯碰触桌面的声响都变得清晰可闻。
姚月喝完药后,阖眼平稳丹田道气。
宁安不想打扰她,于是利落地收起药碗,轻手轻脚准备离开。
掩住门扉的刹那,她透过门缝,望向里面挺秀淡然的人。
姚月今日未曾束发,如墨的青丝披散在肩头,再顺着肩颈倾泻至腰间。由于道气加身,她整个人像是浸在茫茫的白光中,飘渺而神圣。
宁安看着看着,忽而敛眸,手下微微用力,就将房门掩住。
房外的禁制生效,淡淡银光闪过,里面玄妙的道法气息丝毫没有泄露出来。
宁安端着药碗,刚转身就被一个人撞到了。
“哎呦——”
一声惊呼响起。
老妇人惊慌地看向自己肩部,见上面一丝污渍也无,这才放下了心,继而她抬眼望向宁安,高声开口道:“你这姑娘怎么...”
“怎么是你?”
宁安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眸中微暗。
“是你啊,真是好久不见呐。”老妇人好像刚认出她来:“上次给你的玉佩,你可带在身边了?”
宁安没回答她的话,手中的药碗消失不见,她攥住面前人的手腕,将人带进了隔壁的房间。
“哎呦——别拽老妇我,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那么大的手劲!”
紧紧关上房门,宁安转身凝眸,向她走去。
她边走边启唇问道:“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第079章 心非
“目的?”
妇人边皱眉整理着袖子,边抬眼看着宁安,语气有些揶揄:“老妇可没什么目的,只是...”
“只是什么?”
宁安在她身前站定,语气微冷:“之前在祈安城,你给我那个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
妇人似乎被她的气势所摄,退后几步,然后她环顾四周,见房间中央的圆桌边有木凳,就一屁股坐了上去,带笑道:“那个玉佩...现在没在你身上吧?”
“没有。”宁安敛眸,也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抬手为她沏了一杯茶。
白气升腾,遮掩住两人的眉目。
“老妇觉察到了,你身上没有玉佩的气息,记得以后带在身边。”妇人扬起一抹淡笑,面色比之前更显苍老,似乎有些疲乏。
宁安看着她微凹的眼珠,静了一会儿,然后挑眉道:“你当时和我说,这玉佩可以救我一命?”
“啊?老妇这么说过...啊——是有这么回事儿,你不信我?”
她捏起茶杯,一饮而尽,话里含糊:“你最好将玉佩好好带在身上,因为……”
妇人啪嗒放下茶碗,盯着宁安的额头看,嘴里咂摸道:“你将来有血光之灾,是死劫。”
宁安笑了,血光之灾?死劫?
“你说的倒不错,来到这修仙界,死劫确是一个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