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哼了一声,无奈地抬手指了指自己,附在同伴耳边低语道:“姚仙尊虽好,不过其亲传弟子的标准太高,我没什么天赋,在元邑峰混上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可能也就是一个内门弟子...”
“长白仙尊呢?”
“太严厉,而且听说他对弟子们并不好...”
......
台上,长白仙尊无意间听到下面的交谈,面色愈发僵硬,他向来在乎脸面虚名,自然听不得旁人诋毁自己的声名。
但此时正值剑崖大比,无法发作。
他抬眼看向坐在一旁仙风道骨、从容淡定的太明,自是心中愤懑,无法言说。
太阳日落西沉,复又高悬东方天际。
已是剑崖大比第二日。
更多的弟子陆陆续续突破,剩下的三位曾经进入过剑崖的弟子不甘落后,很快将金之剑意领悟完毕。
这三人身形矫健,水幕上 ,只见三道光华闪过,她们很快就突破了第一层光罩。
……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转眼已是正午。
——除了那些在第一层就被淘汰的,还剩下十九位亲传弟子仍在剑崖下。
其中,有十位端坐于第二层光罩内。
她们都被绿色光团淹没身形,让人看不清面容。
掌门大殿。
轻英看着水幕上的宁安,眸中涌现出几分担忧之色。
这小娃全身惨白,皮肤衣袍上都浮现出一层冰雪,在绿色荧光的照耀下,简直可怖又诡异。
“乾清掌门,如今的情况不能再拖延了,宁安血寒之疾入骨,再不吃药便要身死其中。”白以月沉下眸子,精致的五官染上了无边冷意,她一字一顿道:“本尊答应过保她无虞,如今,便是履诺之时。”
轻英听了,摇了摇头,无奈皱眉道:“白掌门,这剑崖一旦开启,非天乾境不得进入,你我...有心无力。”
“看来,此事非姚仙尊出面不可。”话罢,白以月的身形瞬间消失在玉座上。
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雾茶,轻英抬眸,时刻关注着宁安的一举一动。
.
周身的筋脉被寒气损害,宁安沉下心神,想要以灵力润泽,阻止其进一步的侵蚀。
无用。
几个时辰过去,那种难挨的痛感几乎传遍全身。
她依旧是丹田灵气混乱,筋脉受损。
如果再这样下去,性命不保,更妄论为荡尘剑灵夺得第九层的宝剑之主——破川。
宁安攥紧拳头,没打算就这么认输。
命悬于刀剑险崖,自救才是上策。
她对如今的境遇作了一番断定。
——冷域海留下的病症本就未愈,如今被这木之剑意勾出来当真是让人难以招架,如果想要继续突破,必定要抑制住旧疾发作。
“抑制...”
九层剑意,金木水火土天地人心。
它们相互独立于各层光罩内,又隐隐有着共通之处。
第四层,火。
水火相克。
说不定可以逼退这些寒气……
宁安缓缓睁开眼皮,双唇冰冷。
刚打算全力领悟剑意突破至第四层,她的耳边就突然传来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玄妙至极,夹杂着靡靡道音:“天地之间,万物自有其本源。”
宁安瞳孔微缩,眸色瞬间暗沉下来。
谁?
仿佛是能窥探到宁安的心声,那声音再次开口,带着笑意,极为居高临下,威势骇人:“吾...是你的主人,亦为...天下之主。”
主人?天下之主?
这句话太过荒谬无稽,宁安心道,只有人间的话本才会这么写。
“你不相信吾?”
不信。
下意识的念头刚落,宁安就被突如其来的道气攻击,浑身一震,立马吐出口鲜血来。
“对你而言,吾是你的主上。”
那声音高深莫测,轻如薄烟:“你是吾创造出来的——绝佳趁手的工具。”
宁安闻言,喉咙微动,她全身的剑气和寒气都被这股攻击她的道气逼散。
刚刚吐出的不过是一口瘀血。
因祸得福。她想。
宁安浑身的冰雪慢慢消融。
她原本忍痛发不出声,如今终于得以开口,只是声音艰涩,带着些极痛后的余韵。
“主人...你?”
“不错。”声音玄妙飘渺,好似在天边传来。
宁安听了,咬紧牙关,勉力以灵气滋润着全身受损的筋脉。
然后她抬眸干笑了几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主人?心中再次将这两个字反复品味一番,宁安慢慢仰头。
附在发丝面颊上的水珠顺着她的动作滑过精致俊艳的五官,带出些天生地养、生机勃勃的野性。
她琥珀色的眸子清如凝冰。
宁安看着周围已经逐渐变幻的景象,一字一顿说的散漫:“你骗三岁小孩儿不成?”
话音刚落,她就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道拉扯而去,身形瞬间消失在绿色的光团中。
掌门大殿。
轻英看着宁安霎那间失去踪迹,神色一僵,随之连忙以灵气探查剑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