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着实可喜可贺!”
喧哗中,一个淡绿衣衫的年轻女子腰佩长剑,她坐在一旁,边蹙眉饮着灵酒,边听着周围人的话。
“听说姚神君如今未在天青宗。”
对面不远,一男修面容神秘道。
“怎么?神君又去历练了?”有人好奇问。
之前说话的修士摇头,低声道:“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啊,神君这几十年来,好像在三洲五郡寻找着什么东西,就连二十七城,也有人见过神君的真容,那可是一身红衣,无双风华!”
一女修闻言,大笑开口:“像神君这样的大能,可能是在寻找突破之机吧?嘶——要我说啊,如果今生能有缘得见姚神君,那可是胜过万千机缘!”
“谁说不是呢!”
“此话不假——”
......
姜抚书终于将酒饮尽,她将身边已经昏睡过去的师妹叫起来:“之秋,之秋,醒醒!宗门早已下达掌门令,申时大开琦鸣山山门,好让这些人登三万仙阶,锻造仙骨......如今还有半个时辰,你我提前准备一下,免得倒时忙地晕头转向,坏了要事。”
魏之秋迷迷糊糊地抬头,见站在眼前的淡绿身影高挑纤瘦,衣袍飘逸,她揉揉额角,还没有彻底回神。
“我晓得,师姐莫担心。”
几息后,魏之秋长叹一口气,下巴轻点道。
群山青翠,申时已到。
高高耸立的山门由玄玉雕刻,华美而颇具仙家之风。
琦鸣山前,数百的人影或端坐或站立,她们凝神静气,目含期待地瞧着还未打开的山门,待宗内灵钟敲响,便是踏入入天青宗的时刻。
至于能不能攀过三万仙阶,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
距离此处千里之地,祈安城内,残阳漫天。
府中,阿兰坐在房间内把玩着荡尘剑,余光看着站在门前的姚月,不知道如何去劝慰。
这几十年,主人走遍三洲五郡,人界各城。
起初,阿兰以为姚月是在寻找突破的机缘,但后来见人常去的地方都是那个不可提及的......
那人的生前所踏之地。
她不由得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一件事。
主人她,不会在找宁安的残魄吧?
这样的怀疑,直到前几日,阿兰发现了姚月所执的聚魄灯,才终于证实这一想法。
房间内,她低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目露同情。
怎么可能凝聚残魄......
当初在紫玉山,那人在天下人眼前魂飞魄散了,哪儿还有残魄存世。
一个元道境的大能,怎么也会自欺欺人,不敢去认清现实呢?
阿兰身为剑灵,着实不能理解。
......
门外的玉兰花开的极盛,在夕阳下透出一股宁静平和的味道。
姚月脚虽未踏出门槛,但却目光浅淡地瞧着树上的白花,落入眸中的花瓣皎然胜雪,是如霜的好颜色。
身后,阿兰瞧着她艳灼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主人她,似乎好久好久未曾穿过白衣了。
红色是好看,但还是那温润清冷,似凝霜华的白衣,更适合姚月。
耳旁的话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阿兰抬眸,只见面前人用道气折下一支玉兰,轻轻握在手心。她的发丝被穿堂风扬起,遮住半边眉眼。
“阿兰,你说,本座真的错了么......”姚月捻着细枝,低声问道。
这并不是一个疑问的语气,反而轻柔低沉,还有些哑。
阿兰喉头微动,咬唇掂量了一下,这才闭上眼睛,大义凛然地将心里话说出:“......对错与否,看神君怎么想罢了。”
“主人,先祖曾对阿兰说,这世界上有很多事,可悔,却不可回头顾。”
闻言,姚月眉眼一弯。
过了半晌,她轻笑摇头,道:“不错,是本座咎由自取,不得解脱。”
阿兰闻言眨眨眼,突然有些好奇,她顿了顿,忽而问了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主人,你爱宁安吗?”
宁安。
这个名字,太久没人敢在她的面前提起。
姚月垂下眼睫,眸色有些怔。
“爱。”她唇角轻勾,缓缓吐出这个似乎酝酿了很久的字。
爱?
爱为何还要杀她?
即使过了百年,阿兰依旧为宁安感到愤愤不平。
虽然说以下犯上觊觎师长是那人的不对,但面前的姚月身为仙门首座,难道就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在宁安心魔诞生,身怀鬼气之时,她为何不愿站在宁安身后,偏向她这么一次?
一次也好。
这样,那小娃就不会死了。
想到这里,阿兰咬了咬嘴唇,很快化光遁入荡尘剑,不再理会面前的神君。
剑身光华一闪,很快黯淡下来,似乎和刚刚没什么两样。
姚月看着她的动作,敛眸不言。
此时正是春日,冬季若至,便是百年之期,天下真正的死劫,才会真正降临。
闭眼感受着天地间岌岌可危的法则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