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轻英的步调愈发和缓,她来到床前,意图查探姚月如今的状况,但还没等撩开帷幔,她便身形一顿,随之脚步僵在原地,面如土色。
这...
这里面,怎么好似没人?!!
猛地掀开帷幔,空空荡荡薄被齐整的床瞬间映入眼帘,轻英眼底一暗,惊呼不好。
姚神君醒了?
为何不见人影?
慌忙间,她转身离去,焦急难掩。
天青宗守备森严,加之道法禁制相护,非宗门修士,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内,
更别说这里是姚神君的寝宫。
月明宗。
白以月正与荡尘在殿外执棋对弈,余光忽见银光落下,幻化出一道身形。
“乾清掌门?”
和身前人对视一眼,她站起身来,奇怪道:“今日不是祭.....”
“时生醒了。”
轻英见这里只有她们二人,也没什么避讳,便直接脱口而出。
闻言,白以月眼底一亮。
“......什么,她醒了?”望向天际辽远处的一轮孤月,她欣喜道:“竟比预料的要早些。”
身后,荡尘闻言,指尖一顿,便落下一子。
她起身,淡声问道:“乾清,阿月如今在何处?”
轻英摇头,无奈叹息:“遮掩了气息,不知所踪。”
.
今夜,正值中秋。
祈安城内灯火璀璨,人声鼎沸间,满目盛世太平之景。
精美的花灯照的长街亮如白昼,大街小巷都是小贩的吆喝叫卖,好不热闹。
“让开!让开——”
周围拥挤,身着华丽锦袍的女修在行人旅客中步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要赶。她推搡着面前阻挡住她的人,气势异常凶悍。
与此同时,也有很多人和她一样,向一个方向匆忙赶去。
“谁拽老娘?”
感受到衣袍传来的力道,女修担心进不了园,登时心中不耐。
她转过身来,张口便要骂:“哪来的——”
“姑娘。”
清冷柔和的声音悠然入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衣女子,她轻纱掩面,正向自己问话。
那双露在外面的眼长而不狭,内里半敛柔光,无端带出些出尘脱俗的意味。
似乎就要如画中仙人般,翩然远去了。
“那个......”
女修哽住话音,喉头轻动,勉力把即将出口的怒骂咽回肚子。
好险,差点骂了美人。
这女子看身段气质,比那仪表堂堂的人皇,还要风流几分呢。
“姑娘啊,你...你有事吗?”她抿唇,磕磕巴巴道。
姚月莞尔一笑,眉眼盈盈。
“今夜中秋,百姓不祭月团圆,如此慌张,是要往哪里去?”
“哦,这个啊——”
女修闻声了然,暗道这女子定是个外来客,竟不知城中近些年兴起的雅事。
她笑眯眯道:“是陛下在兰园设下百花宴,邀城中人去观,可以饮酒听曲,拜月赏花。”
原来如此。
姚月心中微明。
人界清平已久,近年来,风气愈加开放,如今办些百姓喜闻乐见的盛事,也是极好不过......
但一场宴会而已,何至于如此慌张,疾步相赴?
看着面前的人依旧不解的模样,女修秉持着要给外客留下好名声的莫名责任感,竟也不急着赴园了。她拉着女子衣袖来到一买花灯的小摊前,一字一顿地解释。
“姑娘啊,你就不要去了。”女修正色。
远山似的眉微微蹙起,姚月看着身侧悬挂的华美灯盏,垂下眸光,轻声问道:“......为何?”
女修从头到脚扫了她一眼,姿态悠闲。
“这百花宴啊,城内各处都有人往,常有结伴而行,亲密无间的......”
说到这里,她眼珠一转,忽而勾了勾唇,凑近姚月,道:“有人会趁着此等时机,将红绳相赠,玉簪予人,得心上人青眼呢......”
“我观姑娘此等样貌,若不是那偏爱风流之人,就莫要前往了,以免招惹上麻烦,在此佳节,反而生了晦气。”
这番话情真意切,姚月自知女修好心,点了点头。
“......多谢。”
女修见她眸中似有恍惚,忍不住担忧。
“姑娘,你怎么了?”
“无事。”
低眸遮掩神色,姚月冲她莞尔一笑,语气浅浅:“多谢姑娘提醒。”
闻言,那女修道了句本该如此,便摆手离去,留下一道深藏功与名的高挑背影,倒是洒脱。
天边不知何时银光轻掠,道气弥漫。
姚月在长街漫无目的游走时,忽然顿住步子,眸色轻动。
一股玄妙的法则气息落在了此地不远,她抬眼间,见气息所在,正巧是不久前,那女修离去的方向。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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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园。
殿内,纪随安隔着窗望向院中来来往往的修士凡人,身侧摆着一桌灵酒佳肴,却是纹丝未动。
“殿下,这些人中,可有您瞧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