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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恐怖灵异 > 无名诔 > 第173章
  话音落下,他猛喝一声,那桃木剑上登时腾起了一团黑气。崔灵仪看着他剑尖上的那一团黑气,却毫无惧色。
  她在赌。姚初九在等这老道士出现纰漏,如今阵法已毁,她昨夜还揭下了一张符……若姚初九有心,她便该来的!
  可那乔老道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在等人么?”他问,“你以为,有人揭下了我的符纸,我会不知道吗!”
  他说着,眼睛一瞪,又将剑狠狠一挥,剑尖上的黑气瞬间膨胀了数十倍,直冲崔灵仪袭来!崔灵仪想要躲避,可手脚酸软,根本比不得平常,只轻轻挪动一步,便几乎耗费她所有的力气。而那黑气,已经到她眼前了——
  可此时,大殿大门忽地从外打开。两扇门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刚蔓延到崔灵仪面前的黑气被瞬间打断,崔灵仪清楚地看到,一柄桃木杖从她面前掠过,最终停在了她面前,立在虚空之中,为她挡住了那黑气。
  “猖狂小儿,胡作非为!”
  癸娘的声音响起,崔灵仪愣了一愣,又低头苦笑。“你还是卜算了。”她想着,抬头看过去。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在朦朦胧胧的黑气里,她背着光,更显得她身材高挑四肢修长。只见她迈过门槛,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崔灵仪面前,用她那已全然漆黑的眸子看着崔灵仪。
  “我来了。”她说。
  崔灵仪看着她,却不禁鼻酸,再开口时,竟染了些厚重的鼻音。“你的脸……”她说着,便再也说不下去了。癸娘的脸上又出现了一道一道的血印,像是要将她整个人从血肉里分割开来,而癸娘却立在她面前,勉力对她微笑着。
  乔老道见有不速之客,勃然大怒,又举起桃木剑,要向癸娘攻来。癸娘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伸手从空中握过木杖,又用木杖回身一指,乔老道登时便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包裹着,再进不能。
  “不自量力。”癸娘轻吐出这四个字来,手腕上又一使力,刹那间,那乔老道便被轰出老远,后背重重地落在墙上,又面朝大地栽了下来,打碎了许多砖石。他抬起头,还想起身来打,却忽然呕出了一口血来。
  他不是癸娘的对手。
  “报出你的名号来。”可他仍不死心,抬头问着癸娘。
  癸娘以杖杵地,只答了一个字:“癸。”
  “好,我记住你了。”乔老道说着,猛然腾起。他握着他的桃木剑,忽然化作了一道黑影,夺门而出。他出门时带起了一阵风,又将大殿的门重重带上。大殿内被他控制的姑娘瞬间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崔灵仪刚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倒下的姑娘,却忽听身前的地砖上也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闷响。
  “癸娘!”
  崔灵仪忙上前一步,跪了下来,将几乎昏倒的癸娘抱进了自己怀里。“残魂就在此处……”癸娘只说了这一句,便再没力气说话了。她的黑眸已然消散,露出原本无神的双目来,眼眶里还赘着猩红的血丝。她肌肤上的血痕又明显了几分,可她双拳紧握,眉头蹙了又蹙,紧咬着下唇,一句话都没多说。
  崔灵仪看着她这模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锁骨下四寸之处的伤口。她知道,此刻,她最需要的是这个。
  于是,崔灵仪腾出了一只手来,摸索着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又褪下了半边衣裳,露出了那血淋淋的伤口来。她什么都没说,便轻轻扶着癸娘的头,自己又微微俯下身去,让她的唇,贴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癸娘抬起手来,似乎是想要推开她。可那无力的双手最终还是滑了下来,落在了她腰间,又一把抓住了她的腰带,像是在拉扯着她。崔灵仪轻哼一声,感觉到她正在细细地吮吸舔舐,伤口便越发湿润了几分,方才已稍稍凝住的血又被舌尖攻破,血丝一点一点地被渗入到了那温暖的口中。
  “都是你的……我全身上下的血,都是你的。”那一刻,崔灵仪紧紧抱着她,如此想着。
  第69章 古刹鸳帷(六)
  癸娘再清醒时,已是当天夜里了。
  “崔……”癸娘一睁眼,便只叫了这一个字。她还是很虚弱,手上却在不停地摸索着。
  崔灵仪见了,忙俯身去拾过她的木杖来,递在了她手里。“在这里。”她说着,只看着癸娘的眼睛。
  那时,她本想着喂血给癸娘,却没想到,癸娘在稍稍清醒之后便一把推开了她。“不可以,”癸娘说着,连连后退,又擦了擦自己嘴角沾上的血,“不可以……”
  崔灵仪愣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她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拉起来,但她的身体已经在努力地保护自己。眼看着伤口的血又要凝住,她心里忽然不是滋味起来。
  而那边,癸娘又昏了过去。崔灵仪默默地将衣服拉回到了肩上,又膝行过去,将癸娘抱在了怀里,等着她醒来。
  这一等,便等了一天。
  崔灵仪将癸娘扶起来,又拿袖子擦了擦癸娘额上的细汗。癸娘昏睡过去后,也睡得并不安稳。崔灵仪又隐约听见她在睡梦里喃喃:“十……”
  十,究竟是什么?这已经不是崔灵仪第一次听到她在梦呓时念这个字了。
  崔灵仪没有问,她知道癸娘不会说的。她仅仅是她的同伴,托着叶子而行的水流,她有什么资格问呢?
  她们还在大殿里。严家夫妇知道这大殿中出了事,惊惧不已,索性直接让人将这大殿锁了起来,谁都不能进出。崔灵仪还戴着手链,没有力气,竟连破门而出也做不到,只得在这里熬着。至于那昏倒的十一个姑娘,或许因为被控制的后劲儿太大,至今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