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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是, 施遂那时候每天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调皮鬼林沫然听见了父亲给施遂诊脉后对施家人说的诊断,也听见父亲说适当地给施遂一些刺激, 会对他的恢复有助益。
  于是他便默默把这个记在了心里,有事没事总想去逗逗施遂,希望他能有些特别的反应。
  一开始,他还只是去敲敲门,借着送汤送药送饭菜的时机单方面跟施遂说说话。
  在得不到回应,反而换来施遂锁门的反应之后,他又开始爬窗露着脑袋观察施遂骚扰施遂。
  慢慢慢慢地,他又从翻窗到可以光明正大进入到施遂的房间东摸摸西蹭蹭,当方面建立了跟施遂还算“熟悉”的相处方式。
  终于,有那么一天,他大着胆子捏了施遂的脸。
  原是想着施遂可能会有剧烈的反应,和他打上一架,或者朝他摔东西什么的。
  万万没想到的,施遂居然容忍了他的行为,除了像看一个死人一样冷冰冰地盯了他好一会儿之外,再无其他反应。
  此后又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一直到现在,林沫然才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当时遗憾的心情。
  听了林沫然的话之后,施遂摇了下头。
  林沫然:“嗯?不可惜?”
  施遂点点头。
  林沫然:“为什么不可惜?”
  施遂不说话。
  林沫然:“你不想跟我打架?”
  施遂安静地看着他,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疼惜。
  这要是从前,林沫然可能会以为施遂这样的人可能不会打架,也不想打架。
  但他在变成阿飘跟着施遂的那些年里,清楚地看见过施遂跟人打架时一流的格斗技巧和狠辣的方式。
  所以施遂不但会打,而且真要动起手来,林沫然都觉得自己不一定能打得过。
  现在施遂却表示,他不想和自己打架。
  他的眼神和表情如此的温柔,林沫然又岂会看不出他现在的所思所想。
  他心下微微荡起一丝涟漪,但随即又想到什么,问:“你不会、那时就对我……”
  接着他“啧”了一声,道:“不能吧,你那时候才多大,我才多大!”
  说完他还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你第一次到留香镇的时候我才8岁,你大我3岁,也就是11岁,第一次你住了三天不到就回去了,我倒是跟你打过招呼,但你没理我。”
  “第二次是又过了三个月,你在我们那儿住了一周,我跟你说了好几次话你还是没理我。”
  “之后你隔几个月就去住一阵子,你第一次理我是到了第二年也就是你12岁我9岁的时候,那天你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锁了房门谁都不让进,我们怕你又危险,我就翻窗趴在窗边观察你的情况,你发现了我,很生气,对我说了‘出去’两个字。”
  说完他还去跟施遂确认,道:“我没记错吧?那是你第一次理我对吧?”
  施遂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他用力带向自己的方向,看起来神情有些愉快,回答:“嗯。”
  他以为,就只有他清楚地记得这些藏在时光里的珍贵点滴,时不时拿出来细细回味,永远铭记永不忘记。
  却原来,林沫然也记得这么清楚。
  这边林沫然没太注意到施遂的欣喜和愉悦,他还在继续回忆着当年。
  “我那时不但没被你骂出去,还夹枪带棒连骂带哄地跟你沟通了一整个早晨,后来把你烦到盖上被子蒙上头,我连问你三遍‘是不是以后都不锁门了?不回答就是默认’,然后我才离开,我当时还以为你是真的默认了,谁知道我刚一出去你反手又把门锁了,你说你有多气人。”
  那时候的施遂有多气人已经说不清了,但现在的施遂肯定是不气人的,他听了林沫然的控诉,把人搂得更紧了不说,还凑在林沫然的耳旁偷偷地笑了出来。
  林沫然察觉到气息的变化,往后退开一些,果然看见了施遂在笑。
  这人的笑意比天上的流星罕见得多,林沫然不由有些看呆,一直看得施遂笑容收敛了起来,他才又去扯着这人的脸颊手动绽放他的笑容,道:“给我接着笑,知道我看见你这笑,中间空等了多少时间吗?”
  就以前施遂对他那爱答不理的样子,如果不是身死一遭重新归来,打死他也不知道这人心里放着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份量。
  施遂听了他这话没有接着笑,而是捧起他的脸颊慢慢凑近,吻上他的唇,珍惜珍重的姿态如同之前每一次的亲吻一样。
  这是一个温柔的吻,不夹杂太多的欲念,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林沫然还惦记着刚刚的算计,于是继续。
  “再后来我去你的房间次数更多了,有时候是敲门,有时候是翻窗,给你送过药送过吃的,给你扎过针,陪你睡过觉……”
  说到这儿他又重点强调了一下道:“因为你害怕打雷。”
  然后才接着往下数算:“到我终于大着胆子捏你脸的时候……我想想,那时你也才15吧?我12?你、你那时候就……”
  最后林沫然下定论道:“你也太早熟了!”
  施遂本来想着林沫然和他一样一直记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心里开心得要命,但现在听到林沫然的这个结论,不由有些担忧自己在林沫然心目中的形象受损,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也、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