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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队长上前呵斥:“怎么,你抢别人手里的粮你就公平了?”
  “我没有!”
  “死鸭子嘴硬,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小队长半抽出的刀被柴正峰压回刀鞘,而少年扭曲的凶相怔在脸上,愣愣看着他们。
  灾荒的可怜人罢了。
  “你昨日是不是去港口上工了?”魏游问。
  面对明显与官兵一路的人,少年警惕又生硬:“没有。”
  魏游一个字都不信,他挽起的裤脚还黏着几片鱼鳞,别以为他眼瞎:“你因为抢夺粮食划伤过城卫?”
  “放他娘的狗屁,官大了不起啊,可以扭曲事实随便给人按上伤人的名头,脸比粪池里的污水还臭不要脸。”少年恨恨道。
  骂起来人气势汹汹。
  小队长:“他的伤难道不是你伤的?”
  一说起这件事来,少年心口起伏,满眼恨意:“那是污蔑!”
  “不是你做的就赶紧领了馒头离开,别挡着后面的人。”魏游发话,厨娘才不情不愿地又扔给他一块馒头。
  少年一愣,脸上凶狠的猪头脸有片刻茫然,他定定看了魏游一眼,也不争论了,拿了馒头就走。
  事情到这魏游和江盛以为结束了,回城时却远远见几个人在泥地上翻滚打架,占据上风的人见他们马车停下,面朝他们,露出了猩红的眼睛。
  是刚才的狼少年。
  魏游让人拉开他们,问:“你不是回去了吗?”
  少年成了个泥人,唯有一双眼睛似狼,盯着地上凸起的凝块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其他人可不会闲着,其中被打的最惨的一个跪地哭嚎:“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这小子抢我们老幺的粮,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他就得逞了!告官!打他个二十大板!”
  “田三我告诉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明明是你们兄弟三个想要抢我馒头,被我打得满地找牙。”说着提起拳头就要过去。
  “快看,他打我们!”
  少年身体停在半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名声差,田家兄弟咬死是他抢夺在先,没人会信他的话。
  魏游走进几步,居高临下地问:“那你们的馒头在哪里?”
  田家三兄弟有一瞬间慌张,搜找一圈没找着,直言打架时掉落泥坑不见了,囔囔着要少年赔偿。而少年则蹲下身,红着眼捧起滚成“糖糕”的馒头,满手污泥。
  田家兄弟反应过来,指着少年的手说:“对对对,这就是我们的馒头。”
  “他们好像当你是傻子。”江盛突然对魏游说。
  连江盛都看明白是一件包拯杀牛断案的事,魏游没道理不清楚。
  田家三兄弟以闹事的名义被抓去交给城卫,江盛回马车左淘右淘,没找着主食,把糕点和零嘴一股脑送给少年。
  少年放下手,有些局促不安。
  感动转瞬即逝,他很快清醒,没有接江盛的东西,反而抱着泥馒头后退一步:“我不要,你们前脚刚走后脚说我偷东西抓我怎么办?”
  一身刺,或者真被人诬陷过。
  江盛再三保证他们不会的,少年不为所动,魏游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一个灾民,犯不着动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对付你。”
  魏游轻蔑的话刺激到少年的敏感神经,小孩自尊心强,恼羞成怒下头也不回跑了,不过不是回灾民区而是跑到不远处的水坑,洗了一把手接过零嘴。
  “……”
  你说他虎吧是真的虎,你说他识时务吧,也是。
  现代小孩子不准打架斗殴的标准是基于和平稳定的国情,战乱穷苦年代,凶狠是他们的保护伞,魏游没有说教:“过几日建州要造厂子,你就拿着包糕点的帕子去肥皂厂,给招工的人看。”
  “我为什么要去?”
  “不去也成,肥皂厂包一日三餐,还有工钱,去不去你自己考量。”
  一缕阳光破开乌云洒在天地间,天高云淡,之后的日子晴天多,农耕时代种田才是王道,建州已入秋,二季水稻错过了时间,冬小麦恰是时候。
  鸡鸭牛羊也得找人养着,再不济,拉人去海上捞鱼。
  光赈灾给粮不够,灾民已出现不劳而获的惰性,除了赶人去种田,还需以工代赈解决灾民过剩问题。肥皂厂和兴修水利无法解决建州城外两万灾民的生计,除了它俩,还得再想想法子。
  魏游长叹一声。
  目前最重要的是启动金。
  回府的马车路过一处热闹的地方被堵了片刻,魏游看向街对面的酒楼,提议道:“回府再准备太繁琐,不如就近吃了?”
  江盛自无不可,反而异常兴奋:“正好能尝尝地方菜!”
  两人脚刚刚踏进门,店小二弯腰致歉:“对不住对不住,客人您去别家看看吧,本店临时调整不接客了,这儿送您一叠餐前小菜以示歉意。”
  “来的不巧了。”
  魏游也没想着硬要人做生意,准备换一家试试。
  一处与账房说这话的两人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转过头,胖乎乎的那位率先反应过来,托着肚子小跑几步,喊道:“王爷!”
  声音惊喜无比。
  魏游本来已经抬起脚准备离开,听到有人喊他看过去,一对视,乐了:“陈富啊,这是你家开的酒楼?”
  “对对对,是陈家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