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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江盛会怕,结果对方不假思索道:“生呀,崽崽很可爱。”他警惕地看向魏游,反问,“还是说你不喜欢?”
  说不清道不明,魏游心里松了一口气,给了和上回一样模棱两可的答案:“看你。”
  江盛还想问些什么,刘管事匆匆进门说是城门外因为修路招工的事闹起来了。
  水泥厂建成好几日,第一批水泥烧制完成囤积下来,能动工铺路了。招工的事昨日乔知府和他提过一嘴,办下去该是利民的热闹事,怎么乱起来了。
  早前报了名的人围观凑热闹。
  昨日乔知府贴告示招工就属他们这些吃不饱饭的百姓最高兴了,管饭又有工钱拿,听说饭菜比粥棚的好多了,一天三顿还有肉,听了谁不心动。
  告示一贴,整个城门外彻夜排长队。
  几个公子哥发牢骚:“一天天的真晦气,外头灾民泛滥成堆,我们几个出都出不去。”
  “是啊,一出去就被抢劫一空,都要烦死了。要我说,直接征调灾民服劳役,给个一顿吃的不饿死就行。”
  有人敲了一下桌面道:“慎言。”
  城内附近酒楼有人探出窗,要不是那头被围的水泄不通,他也想过去瞅一眼:“天大的好事怎么还有人闹?”
  “啧啧,闹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乔知府大手笔,一天三顿还给一天十文钱,衙门富得流油啊。”
  “说是八族一起出的钱。”
  几个公子哥在雅间边看热闹边闲聊,说着最近建州城水泥的事。
  有人朝先前说慎言的那位公子道:“你们主家的铁公鸡怎么开始拔毛了?”
  “说是王爷起的头,”他是黄家支脉,了解不多,“许是有奇特之处,老爷子的眼光从未出过差错。”
  几个人不说话了。
  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靠近人堆,隔得近了,魏游依稀能听见些议论声。
  “凭什么让这些来历不明的地痞流氓占名额,你瞧瞧他们那副样子,蓬头垢面,谁知道放他们入城修路会不会传染什么毛病。”穿着较为干净的人拦在告示前,一脸嫌恶。
  “朝廷赈灾的粮米都给了你们还不知足,赖在这当米虫不说,还占我们的工位。”
  灾情过去,但回乡的灾民少。
  一部分人想着吃朝廷粮食不用钱,另一部分人想找机会蹭个名额留在这做工,有吃的还有钱拿。
  城外玻璃厂和水泥厂招的是灾民,城内肥皂、腐乳作坊招人时招有流民,不过多是哥儿女子,城中的老百姓颇有微词却还能忍受。
  但是如今要铺水泥路,修的路不仅有城外的还有城内的大道,招的工人无限制,但目前城外男丁抢占的位置多,这让城内的人忍不住了。
  “告示何处指出不能灾民报了?”
  “我们有手有脚有力气,谁都行!”
  明显的瞧不起让城外的灾民流民怒了,而官吏帮建州城内的百姓拦着灾民,事情越闹越大,中心圈已经有人开始打起来了。
  乔知府不在城内,到修水利处建工去了,留下的官吏怕事不敢管,所以告知了现在城内最大的瑞安王。若是灾民发生暴.乱,王爷也能调动周围驻军守城。
  魏游听了会儿,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
  驻军副指挥王延山摸到他的马车前:“见过王爷。”
  魏游看了这位魁梧汉子一眼,闹事不能放任下去,需要平息,他指着人堆道:“把里头闹事的全部抓起来。”
  第37章
  场面得以控制。
  城门外乌压压一片, 一眼扫过去全是面黄肌瘦的灾民,在凶悍的士兵面前,一个个失了气势, 隔着一片空地大气不敢喘一声。
  魏游就是这个时候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他逮着一个面熟的城卫问了话。
  那城卫正是当初给他们指路粥棚的人, 知晓魏游身份后冷汗直冒, 说话不利索, 好半天才回话:“王爷,此事颇为复杂,也非那城里的汉子诚心闹事。”
  建州城内百姓大多有自己营生的手段,靠蛮力的少,但如今世道炎凉, 能少雇一个人就能多存点粮食, 城内的百姓不得不四处找活做,而灾民肯定不会放过招工的机会。
  人一多, 冲突随即而来。
  灾民靠赈灾粮食过活,每日排队领粥米馒头是一成不变的事,可如今领粮的人多报名的人也不少,分身乏术,怕错过任何一头, 所以出了主意——
  让报了名的重新排队等领了粮的过来换。
  修路招工名额有限,无法招录所有人,依照惯例先到先得。灾民互帮互助省去不少时间,可城内的人一瞧,不乐意了, 这不是平白无故让流民占了便宜, 怎么肯松口。
  城卫边说边小心忖度魏游的心思:“王爷,不是我们不同情他们, 实在是管不过来。近几日招工鱼龙混杂,不少人装着可怜到城内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城内百姓积怨许久,抓也抓了打也打了,但效果甚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灾情拖沓,存活下来的都是狠角色,比起难以控制的流民,他们更愿意招城内百姓。
  “你们可知闹事的后果?”魏游问。
  嚣张的几人不敢吱声。
  魏游冷声道:“滋事挑衅者杖责二十,关押七日。”
  王爷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大脑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