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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不信我记起来了,否则怎么把诓骗父皇的说辞又骗我一回,明明是我逞能捉兔子脱离队伍,三哥最先找到我,甚至替吓傻的我挨了一爪子。”
  三皇子但笑不语,未反驳。
  魏游清楚三皇子在借机试探他身份,旁人恐怕遭不住三皇子的试探,可魏游与狸猫换太子的行径又有本质区别,他当然没有经历过围场一事,但原身记忆中有。
  事情也没有两人说的这么简单,三皇子年岁尚小,也就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渴望皇帝的父爱,绝无可能主动招嫌。原身记忆有些模糊,但对心虚的事情印象深刻,比如当初是珍妃一口咬定,他受伤是三皇子心高气傲下疏忽了,而三皇子不知原因竟也默认了。
  一个吓晕一个默认,无对证,罪名就定下了。
  “是我对不住三哥,事后要不是我软弱害怕父皇责备未坦白真相,三哥那一个月的禁闭和二十个板子原可以免了。”魏游愧疚道。
  “早已翻篇的事你还提它做什么,”三皇子毫不在意,反而叮嘱,“日后可别再冒冒失失的,万事多做思考,你我一南一北,远水救不了近火。”
  望海塔东临大海,魏游转身背对大海,余光扫过望海塔背后的密林,夜幕将至,树林里光线阴暗,恰好一阵风吹来,树叶左右摇摆似有人头攒动,无端生出些诡秘来。
  自信建立在自身强大的基础上,羊入虎穴的典故与心思缜密的三皇子从来不沾边,引蛇出洞才配得上这位开辟大荆盛世的未来皇帝。
  魏游玩笑道:“三哥对我不设防,也不怕我行大皇子那般阴人的手段。”
  “我信六弟。”
  三皇子毫不犹豫。
  真挚的眼神看不出半分虚假,魏游揶揄一笑:“我算是看明白为何江少卿对三哥如此死心塌地了。”
  明明是正经话,说出来添了几分暧昧,三皇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魏游耸耸肩。
  “行了,说说吧,六弟想让我怎么做。”
  夜幕降临,昏暗的氛围十分适合密谋。
  魏游正色道:“我不追求那个位置。”
  三皇子微怔,似乎没料到他这么直白。
  魏游没有给他消化的时间,又道:“我愿意辅佐三哥。”
  三皇子眉间紧皱:“你——”
  “三哥不必担忧,六层楼仅你我二人,”魏游说起正事来反而干脆利落,“但我有一个条件。”
  巨浪拍打在暗礁上,溅起朵朵浪花。
  “我要一人生不如死,也要一人绝望而死。”
  魏游大逆不道的话敲在三皇子心口,震耳欲聋。
  昏暗中,三皇子定定看着与他齐肩而立的弟弟,第一次认真打量他,心惊竟没发现眼前之人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他没问两人是谁,沉声道:“六弟不怕我背后捅刀?”
  “一本万利的事,三哥为何要拒绝。大皇子身后有国舅撑腰,尽管大皇子平庸无为又如何,有国舅运筹帷幄,日后还能捡个傀儡皇帝当。国舅深耕朝堂数十年,背后势力如网般紧密相连,三哥想利用朝堂之内的无用之辈翻身可不容易。”
  低沉的声音极具蛊惑:“丞相是纯臣,我不是。”
  三皇子脸上总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连同那双极具欺骗性的眼眸也带有温和的色调,可当他不笑的时候,旁人才能窥见面具背后的冷血。
  魏游上前一步,与三皇子面对面,三皇子如鹰般锐利的眼眸同他如出一辙,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魏游却笑了。
  “最重要的是,我信三哥。”
  把话还给对方。
  望海塔上的交谈内容无人知晓,就像大皇子不知魏游背后哪来的高人,一年半载时间令东岭百姓民心归集。
  “三弟媳的事还望节哀。”
  斟酌半宿,三皇子还是提了一句。
  魏游捏着栏杆的手紧了紧,三皇子有些惋惜,江盛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三皇子离开后,魏游又独自在塔上待了半个时辰。
  刘和德亦步亦趋跟着魏游,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三皇子和瑞安王之间交谈句句没提怎么处理他,刘和德一路提心吊胆。
  行至王府。
  “提心吊胆的滋味不好受吧?”
  魏游突然开口,戳破刘和德的心思,刘和德老脸先是一红又是一白,一脸愧疚。
  门槛距离身体半步远,刘和德却没有踏入的准备,他深吸一口气,犹豫半天最后还是没憋住。
  “王爷,那奴才日后……”
  王府的两年是刘和德过得最快乐的两年,没有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计,没有勾心斗角的后院之争,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偶尔听王爷和王君拌嘴逗趣,说实话,听见魏游说不能留他的时候,刘和德心里是失落的,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了就没有后悔的资格。
  况且王爷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已经是万幸中的极幸了。
  “留肯定是不能留了。”魏游道。
  万分之一的希望破灭,刘和德收敛失落:“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待奴才收拾收拾便自行离去。”
  总管太监是皇帝任命,非必要谁也不会去动他,不过瑞安王真要处理,皇帝也不会为了一个奴才破坏父子之间的感情,废了一个还能重新派一个来。
  “不过,”魏游突然的转折让刘和德大喘口气,“本王可以给你个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