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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听舟跟在他的身后,缓缓朝着深林中走去。
  周遭的树木越来越多,平日里万鹿山的山头便人烟稀少,更别说如今临近傍晚。
  回过神来时,牧听舟已经有些察觉到异样了。
  他顿住脚步,眸中的笑意淡了下来:“师弟,先前我师父叮嘱我要练到夜半才能回去,他会不会批评我这般早的就离开了呀。”
  前方那人声音听不出异常,还是那一副软绵绵的模样:“郁师长想来最宠爱师兄了,您就放一万个心吧,他舍不得责备您的。”
  “……”牧听舟彻底停下脚步,接收到对面那人投来疑惑的视线,扯了扯嘴角,“你这般,装得也太不走心了吧。”
  “我师父从来不会叮嘱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在那也不是修炼,而是被罚的。”
  那人眼睛微微睁大,好似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师兄这般聪慧!”
  牧听舟警惕地稍稍退后一步,刚想说什么,没想到面前这名少年猛地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腕,眼中一改先前的腼腆,狂热一片:“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关注到师兄了!我知道师兄每日每夜的修炼是为了什么,师兄在如此年级便能步入金丹期,请不要妄自菲薄了!!”
  牧听舟呆住了,甚至忘了第一时间将手腕抽出来,那人立刻得寸进尺地又进了一步:“师兄,我每时每刻地都在看着您!您柔软的发丝,光滑的肌肤,红润的唇瓣……师兄,我好想你——请师兄原谅我,我实在是无法忍受将师兄一个人丢在一旁。”
  “我知师兄这般勤苦修炼是为了什么,那个裴应淮很可恶吧,明明没有师兄这般的勤苦,却还能轻轻松松地就到达我们常人无法的高度!”
  牧听舟望着眼前逼近的人,打了个寒战,却在听到后半句时愣住了:“你,你在说些什么……”
  那人又道:“师兄,您只要看看我,我就可以为您扫清前方一切障碍,包括挡在您前面的——”
  牧听舟脸色猛地一变,厉声厉色道:“滚开!”
  那人步步紧逼:“听舟师兄,只有我才是真正理解您的人,只有我才是无时无刻都在仰望着您的人。”
  “请与我结为道侣吧!”
  一声轰雷骤然劈下,响彻两人的耳畔,牧听舟整个人一震,像是被劈得灵魂都开了窍,呆呆地盯着面前这人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一些他完全都听不懂的话。
  什么道侣……
  难道不是只有男女才能皆为道侣吗?
  牧听舟一阵反胃,压着嗓子想要让他滚,却不知为何身体动弹不得,甚至连声音都不出来。
  在陌生少年希冀的目光下,牧听舟张了张唇瓣,忽地瞥见一抹寒光利刃从不远处呼啸而来。
  唰的一下,周遭布下的灵阵像是玻璃一般碎成了块状簌簌落下,强劲的气场将面前的树丛连根拔起。
  牧听舟眼睁睁地看见那人眉梢还带着欢悦,下一秒被劈成了两节,飞溅而出的血液被一柄横来的利剑尽数挡下。
  他浑身发冷,像是雕像一般怔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一道熟悉的气息陡然靠近,牧听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抖着身子才想着要擦方才被那人拉住的手腕。
  “有没有事?”
  裴应淮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像是那种抱小孩一样,一只手搭在他的膝弯处,将他颤抖的身子揽进了怀中。
  “有受伤没?”他一边查探着牧听舟上上下下,一边用灵力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他。
  可牧听舟一直就低着头,牙齿都在打着哆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偏头想要去看那人死绝了没有。
  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眼睛,冷冽的气息将包裹着牧听舟的全身,莫名地将他那股想吐的欲望给压了回去。
  “乖点,别看,不过是一只钻空子跑进来的魔修罢了。”裴应淮低声在他耳边哄着,“被劈成两半了,太血腥,待会要吃不下东西了。”
  “是师兄的错,师兄今日来晚了,害得舟舟又被罚了。”
  牧听舟扒拉下他的手,唇瓣哆嗦,红着眼眶,哽咽着说出来的一句话就是:“断袖好恶心。”
  第二句是:“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慢。”
  裴应淮一下子便猜出来这魔修偷溜进来是为了什么,脸色冷沉,扫了眼地上的尸体,他环抱着少年,一步一步地朝着深林外走去,一边叮嘱着:“下次若是遇到这种人,不要客气,直接往死里揍。”
  牧听舟重重地点了点头,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要落不落的泪珠,像个小花猫似的。他胡乱埋着脑袋,将脸上的鼻涕眼泪都蹭在了裴应淮身上,明显感觉到抱着他的人身形一僵。
  带着点报复心理,他声音闷闷的:“那你下回不能回来这么迟了……还害得我被师父罚了那么久。”
  裴应淮道:“下次不会了。”
  “这两日修炼的怎么样,修为有没有进步一些?”
  牧听舟趴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拒绝讨论这个问题。
  “说起来,师兄这次去的地方盛产灵珠,到时候做一个好看的护身符给舟舟好不好?”
  牧听舟的声音听起来昏昏欲睡,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有气无力道:“随你,我好饿,赶紧回去吧。”
  裴应淮答:“嗯,一会就到了,师父已经做好晚膳了在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