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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若寺已经颇久不接受香客了。”
  啊?
  牧听舟呆住, 一时间纠结在原地。
  这事祁萧然也没说啊,都到了这里再回去也不现实,在这佛门重地里暴露身份明抢豪夺更不现实,况且里面还有个他非常不想见到的人……
  牧听舟思忖片刻,决定暂时先撤退,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想想办法也不是不可以。
  他此行易容成了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在爬山的路上脸颊上还蹭到了几处灰尘,看上去脏兮兮的。
  这是怎么发现的呢?因为他看见了那僧人原先干净的僧衣的一角被蹭到好几处灰色。
  他抓了抓脑袋,有些腼腆地扬起了脸,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原来是这样,是我的兄长告知我,若是想求一枚长生玉,可以来檀若寺碰碰运气。”
  “既然檀若寺不对外接受香客,看来我也只能白跑一趟了——感谢师傅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我兴许早就从山上跌下去了吧。”
  他语气中带着点遗憾,稍稍退后一步,正想直接告辞后转身离开。
  “长生玉?”
  他听见了那个僧人问,“为自己求的?还是为别人?”
  牧听舟笑道:“是为我兄长而求的。”
  僧人重复了一遍:“兄长?”
  牧听舟微敛笑意,很明显不愿作答,微微欠身后便转身。
  刚迈出一步,却倏地听见身后庙门内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僧鞋在地面上发出吧嗒的声音,不紧不慢,一下,又一下。
  牧听舟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后迈出的步伐更加急促了,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小跑,像是有猛兽在背后追一样。
  “yu……郁长留,在看什么?”
  很久没有听见的熟悉声音,乍一听还有些模糊,牧听舟加快脚步,却还是慢了一步。
  “这位施主,您是来求长生玉的?”
  身后说话的那人语调之中带着点滴笑意,随意地扫过牧听舟僵硬的背景,又看了看站在门前的人,不赞同道:“长留,你怎么可以这般赶客,即便檀若寺已经很久不接待香客了,也不能让一个这般大小的孩子白跑一趟啊。”
  “小孩,要进来吗?”那人扬高音调,朝着不远处的牧听舟喊道。
  小孩……
  牧听舟停下步子,紧绷着脸,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寺门走去。
  他站定在这两名僧人的面前,像是有些害羞地垂着脑袋:“那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不会。”李修缘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头顶,状似无意间伸出手,搭在牧听舟的肩上,“来者皆是客,既然今日的寺门为施主打开,就证明我们之间有缘分的!”
  牧听舟浑身不适,敏锐地感知到他的视线,刚想说些什么,却无意间看见这只搭在肩上的手,掌心处有一道交错的十字疤痕,从掌心贯穿至手背,狰狞又刻意。
  到了嘴边的话被吞了回去,他唇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恍恍惚惚道:“既然是这样,那就感谢这位主持了。”
  李修缘眸中笑意更深了,他一只手搭在牧听舟肩上,凑近了问:“诶?你怎么知道我是檀若寺的主持——难不成这也是你兄长告诉你的?”
  牧听舟无话可说,陌生又熟悉气息陡然接近,猛然间有股被毒蛇盯上的错觉,肩上的触感让他感觉浑身上下宛若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他闭了闭眼,刚想破罐子破摔将人甩开,余光中却看见一只横来的手抓住了李修缘的手腕,顺带着将他整个人都拽离了一些。
  环绕的陌生气息蓦然远离,牧听舟心中终于松了口气,感激似地望了眼身侧的男人:“还不知该如何称呼……”
  “郁长留。”他淡淡地回应。
  “郁大师。”牧听舟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喊完人他才将目光缓缓挪向了李修缘。
  “……□□。”他道,“在整个云衔山又有谁不曾听闻过您的名讳呢?”
  三岁便拜入万鹿山修行,十岁前便已凝聚金丹,是在牧听舟入山前近乎是与裴应淮持名的天才剑修少年。
  ——直到他的右手被废之前,李修缘都是整个万鹿山名列前茅的天之骄子。
  比起郁长留,李修缘身上完全没有身为佛修的特性,身上套着松松垮垮的僧袍,袖口处还沾着暗色的痕迹,胡子拉碴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像是狼一般,被紧紧盯住时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再加上他那双踢踏着的拖鞋,一眼望上去堪比酒楼的打手。
  分明是同裴应淮相仿的年龄……
  牧听舟心底泛着嘀咕,悄然又远离了他几分距离,无意间又离郁长留近了些。
  咔哒咔哒——
  牧听舟垂眸望去,见他只手拨动着那串佛珠,偏头问道:“郁大师也是檀若寺的僧人吗?”
  郁长留手上的动作微顿,一旁的李修缘凑了上来插话道:“是哦,怎么?对他产生兴趣了?”
  牧听舟连忙摆手讪笑道:“怎会,不过是有些好奇。”
  不管是李修缘还是旁人,哪怕是祁萧然接近他时,他都会产生抗拒心理。
  唯独裴应淮,还有这个方才接住他的这个郁长留。
  难不成他们身上都留有什么神阶的法器?
  还是说只有身上干净的人他才不会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