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淮温声喊他:“舟舟。”
牧听舟:“干、干嘛?”
裴应淮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牧听舟反驳道:“我没有担心你。”
他又强调了一遍:“如果你死在幽冥,到时候肯定一堆麻烦事,我讨厌麻烦。”
“嗯。”裴应淮应了一声,缓缓凑近,就在牧听舟错愕的神色中,眼看着他仿佛要再一次亲上来了,牧听舟慌忙之间闭起双眼。
最终,却只感觉到鼻尖被触碰了下,转瞬即逝。
他也说不清心中这本失落感从何而来,因为他实在是有些太困了。
耗费了大半的精神力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他干脆直接趴在裴应淮的肩头,眼皮子都已经打架了。
只是,一直到他失去意识昏睡之前,都能感受到一只手在轻抚着他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尤为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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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听舟再度睁开眼时,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浑然没有在识海之中那身疲惫状。
他迷迷瞪瞪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察觉双脚无法着地,这才缓过神来。
也正是这时,郁清名从屋外走了进来,看见他睡得呆毛都立起来了,脸上露出了笑意:“小懒虫,睡醒了?”
“你师兄都已经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了。”
牧听舟敷衍地应了一声,先前在识海之中的记忆不断涌现上来,他浑身一震,随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郁清名正收拾着东西:“醒了就快准备准备,舟舟不是说要去剑堂听课嘛?”
牧听舟讷讷道:“噢……”
他纠结了半晌,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师父……”
“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有了一个烦恼,就是睡着之后时不时地会出现在……额,他一个朋友的识海之中,这是怎么回事呀?”牧听舟小心翼翼地问。
郁清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事:“你再说一遍?”
牧听舟:“……”他缩了缩脖子,“没事了没事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我……我那个朋友说他自己之后会想办法的!”
郁清名却没那么好糊弄,他走上前来,脸上却依旧挂着如沐春风般淡雅的笑容,站定在牧听舟的床榻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他什么都没有说,审视的目光将牧听舟从上到下整个人扫视了一遍,察觉到了什么,神色都淡了几分。
牧听舟一阵头皮发麻,他连忙站起身,扯了扯郁清名的衣角:“师父,您、怎么了?”
“没怎么。”郁清名笑起了眯眯眼,状似不经意间提及,“说起来,还没问过舟舟,就这么睡了一觉的功夫,竟然就已经筑基了?”
本命灵器
第四十七章
牧听舟:“……”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 你会信吗?
但看郁清名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就不好糊弄,他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也就是这个时候内屋的门被推开了。
少年裴应淮拎着剑走了进来。
在艳阳高照下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里衣也被汗水打湿, 长袖挽起露出了线条流畅的小臂, 一滴滴汗珠顺着额角的发丝滴落,落在衣襟上化为几抹暗色。
哐当一下,牧听舟不小心打翻了桌案上的茶盏,慌忙回神准备擦干净。
郁清名瞥了他一眼, 牧听舟瞬间头皮发麻,不敢再乱看了。
裴应淮一见这副模样便知师父是有些不高兴了,他走上前去正准备给牧听舟打圆场,谁知郁清名忽地目光转向他, 冷冷道:“你,今日去剑堂把牧延丢在那,随后自己去滝行一日。”
连舟舟都不喊了,牧听舟蔫了吧唧地收拾好东西, 启程上路了。
一旁被无辜波及到的裴应淮虽然疑惑, 但还是老老实实应下了。
回程的一路上牧听舟都没再和裴应淮说上一句话, 低着脑袋思索着, 这难道不也是郁清名变相承认了自己有先前的记忆吗?
但百年前郁清名确确实实羽化飞升了, 那如今幻梦阵中的这个人,又是什么时候的他呢?
裴应淮见他沉默不语的这副模样,走上前去悄然将他拉离了郁清名几尺:“今日做了什么,让师父这般生气?”
牧听舟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殊不知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接近,被郁清名回头冷眼一瞧, 登时吓得上前跨了一大步,像个小尾巴似的追着郁清名跑掉了。
他跟在他的身后,心乱如麻,想要问清楚,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这般纠结着,临到剑堂了牧听舟都没憋出来一句话。
站在剑堂门口,他松开了攥住郁清名的手,小声道:“师父,那我先进去了。”
郁清名随意地扫了眼剑堂内一双双惊奇的目光,怕牧听舟对这情势不太适应。
恰巧此时裴应淮上前一步,沉稳道:“师父,请准许徒儿与师弟一同前往。”
“剑堂的第一日,师弟怕是有些不太适应,有认识的人在也会安心一些。”
郁清名眼不见心不烦:“去去去,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临别之际,他有意所指:“不是不让你走捷径,你们还……算了,既然已经筑基,那便让你师兄今日起开始教你破阵剑法吧。”
牧听舟怔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脆生生道:“是!师父!”
随后绷着一张小脸,直接走进剑堂,直直地走到了最后一个位置,看也不看便直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