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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听舟微怔,条件反射地大步走向窗沿边,发现那个孤零零的身影还站在榕树下,他心底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这一个月以来,两人像是心照不宣的,一人在殿内,一人在殿外,像是莫名的陪伴似的。为了幽冥的安危,牧听舟近乎倾尽全力来搜寻线索,每当他无功而返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望向窗外,好似看见那个人时,那股躁郁的心情就会随之消散。
  两人沉默对峙着,死寂一般的气氛蔓延开来。
  裴应淮平静地望着他,开口了:“牧延,我要走了。”
  牧听舟停顿了两秒后,蓦然笑了:“终于想开了?”
  裴应淮点了点头,应道:“嗯。”
  牧听舟倚在门前,问道:“姑且能先问一句,大人找到什么法子了吗?”
  裴应淮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办法。”
  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又或许是这长达一个月的瘴气入体让裴应淮的声音带着些许喑哑,他说:“地火存在了千百年,里面浸染了太多人的杂念与欲望,如今就连幽冥都快要镇压不住了,除了将这些欲望和杂念尽数吸收,否则不可能将地火炼化的。”
  “所以,没有办法。”他垂着眸道,“时间不多了,九重天的事务堆积在一起,我要……暂且离开一段时日。”
  记忆碎片
  第一百章
  牧听舟感觉到有意思不一丝的地方。
  这人都已经在幽冥站了足足有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什么没有想明白,结果突然这么来一下,搞得牧听舟有些摸不清头脑。
  但人说要走, 他也总不能强留, 这一个月内九重天上也在不断施压, 搞得他异常烦躁,就差上去把那一窝人一锅端了。
  牧听舟紧抿着唇瓣,冷冷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即便心里传来了阵阵奇怪的感觉, 他竭力忽视,直到裴应淮的身影消失在了风雪之中,他才缓缓将朱颜殿的门关上了。
  只是没想到,此行一别, 足足到两年后,他们才再度重逢。
  地火就快要压不住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三界。
  牧听舟一边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一边不得不分出心神来查探地火的情况。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有人轻轻敲响了他的门。
  牧听舟头也不抬:“什么事?”
  祁萧然站在门口, 目光中透着担忧, 轻声道:“妖族那里传来了消息, 说是找到了能压制住地火的方法, 但作为交换, 必须要让他们分一杯羹。”
  牧听舟:“让他滚。”
  这套说辞他这两年时间听了不下十几次了,地火的存在确实危险,但也足够稀有。嘴上说着想要帮忙,实际不过是想要沉寂盗取地火试图炼化控制它。
  想到这里, 牧听舟还是叹了口气,眉宇紧蹙:“这群人还真的……不死心啊。”
  祁萧然站在门口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郁气, 青年身边是堆积如山的卷轴,发丝也有些凌乱地披在身后,眼下的青黑昭然可见。
  他唇瓣轻抿,长睫敛下眸中的思绪,端着手中的汤药走上前。
  “今天到喝药的时间了。”
  那碗中的汤药还散发着一股热气,赤红色的液体流淌在其中,散发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在两年前,牧听舟曾亲身尝试过,若是将地火分离出一小部分,可不可以先顺着这一小部分将其炼化。
  ——可惜失败了,仅仅是一瞬间的时间,暗中仿佛要将灵魂都烧灼出来的痛楚还是忍不住让他心生退意。
  别说是炼化了,估计再接触个几秒钟,他整个人就要化了。
  由此也落下了病根。
  祁萧然日日为他配药,好不容易才将人养好了些,就又投身于寻找镇压的方法去了。
  时至今日,已经足足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再加上近些日子妖族传来了不安分的动荡,迫使牧听舟还要分出一分神去管住这些人。
  “……这一个个的都没有能让人省心的。”牧听舟烦躁地蹙起眉,一口气将汤药一饮而尽,强忍住了想要吐出来的欲望。
  他道:“我先前就想问你了,这玩意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的,怎么能这么难喝?”
  祁萧然面不改色地收起了碗:“良药苦口,你也该听听劝了。”
  “你的身子又不是铁打的,再这么下去你肯定会率先撑不住的。”祁萧然望着他,“该休息休息了,地火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怎么可能不着急。”牧听舟头疼地瞥了眼散落一地的卷轴,“关于地火的记载,完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三界之中除了仙盟的藏书楼他还没有翻过,其他的基本上都被找了个遍,就连三昧真火的炼化方法都给他找到了,偏偏在地火这件事上没有一点进展。
  思已至此,他眼底浮现出一丝烦躁,莫名地想到两年前裴应淮离去时说过的话,他心念一动,问:“最近九重天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祁萧然张了张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自打你师兄回去之后,九重天那边就好像是一潭死水,完全没有任何行动的迹象。”
  “那裴应淮呢?”他像是不经意间提及,随即想起来上一次两人的不欢而散,又冷笑了一声,“算了,仙尊大人的事情岂是我等凡人能够置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