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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被反噬的伤确实不容小觑。
  忽地,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在身上搜寻了起来,可身上的衣物早就被人换成了干净舒适的道服,自然是什么也找不到。
  直到牧听舟不经意间一瞥,望见了桌案上置放着的乾坤袋,他上前翻找了一下,果不其然在犄角旮旯里翻找出他当时随手接住的冰鉴镜碎片。
  牧听舟清了清嗓子,弯起指节在镜面上敲了敲,并没有得到什么反应。
  他耐着性子,又好声好气地轻声喊了句:“景良?”
  镜子像是回应了他的声音,泛起了阵阵涟漪,但最终还是归于平静,没有任何响应。
  牧听舟:“……”
  他轻咳了一声,声音柔和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带着意料之外的落寞:“啊,原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镜子啊,那算了,扔掉也不会太可惜。”
  “就是希望别被什么野狼野狗给误食了才好。”
  他自顾自地说完,作势起身想要打开窗户将镜子丢出去,就听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镜中传来:“你能有那么好心?!!”
  牧听舟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低头与镜中浮现的人影对望,这抹笑意明晃晃地刺激到了景良的眼睛:“你!你简直就是个骗子!你满口胡言乱语就没一句话能……等等,你怎么回事?”
  景良的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怔愣的神情,定定地望着牧听舟。
  牧听舟疑惑:“怎么了?”
  景良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思考,干脆让自己变成一个真实的镜子,清晰地倒映出了牧听舟此刻的模样。
  “你自己看吧。”
  冰鉴镜自然不同于别的铜镜,将牧听舟此时此刻的模样清清楚楚地展露了出来。镜中人的眼睛圆润而明亮,乌黑的瞳仁中还带着几丝挥之不去的笑意,垂在额前的几缕发丝柔软,半掩地遮住了浓郁又精致的眉眼。
  先前给景良留下深刻印象的凌厉感早已荡然无存,这般望去,像是一个单纯容貌精致的万鹿山少年弟子——就连那头标志性的银发都已经被染黑了。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就连身上的道袍都显得有些宽大,衣袖和裤脚长出来了一截,活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牧听舟也呆住了:“……原来这反噬竟然还能有让人返老还童的效力呢?”
  景良怒不可遏:“你觉得可能吗?!!”
  牧听舟猛然间想起了方才在梦境中与郁长流之间的对话,还有在离别前他那一缕钻入额间的灵力。
  罪魁祸首已经显而易见了。
  牧听舟无言片刻,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没、关、系,反正这副样子还更不会引人注目一些。”
  他问:“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景良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全程被关在乾坤袋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哦。”牧听舟面无表情地应道,“那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不如就拿去喂狼算了。”
  “等等——!”
  见他当真不像是在作假,景良登时急了,忙道,“但是我可以听见他们说话,现下的大致情况我也都了解了!”
  “你知道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个月之长了吗?”
  牧听舟愣住,他没想到只是和郁长流说两句话的功夫外界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景良叹了口气:“你昏迷的这些功夫,外界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我是不清楚你们人类之间的那些纷争,但是若你想要逃出去,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今日他们好像要举办什么庆典,好像说是要庆祝阿淮归位什么的……后面的我就没听得太懂,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
  牧听舟眉头一皱,从这三言两语之中总结出了一个重要信息点。
  ——裴应淮回到了仙盟,会在今日举办庆典。
  或许这应该会是一个出逃的好机会。
  他绝对不能被仙盟的人抓住。
  思以至此,牧听舟沉吟片刻,又问:“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都有谁来过?”
  “要说谁……”景良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
  牧听舟昏迷的这段时间基本上他一直没有听到过什么动静,偶尔传来的声响都是很小很小的,时不时地还会有人轻语低喃的声音,但那些都太过于模糊,乾坤殿的位置离床榻又比较远,景良没有听得太清楚。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没什么人来过。”景良道,“我的活动范围太过狭窄,整个屋子在这两个月之内都非常地安静,所以没能听见什么有效的消息。”
  牧听舟轻抿唇瓣,蹙眉应了声,随手找到一根长绳将披散在身后的黑发拢了起来束在脑后,又将镜子的碎片揣在了怀中,趴在窗台上低声道:“接下来就是最紧张刺激的时候了。”
  景良:“?”
  窗外一片原野,空无一人,牧听舟指尖轻轻触碰到结界之上,那层笼罩在整个屋子外的结界瞬间哗啦一下全碎了。
  牧听舟:“……!!”
  动静很大,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赶忙将窗户拉了上去,仗着自己身形变小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与此同时,肃穆的琼楼玉宇之上,琉璃砖瓦雕砌而成的大殿明净又堂皇,为首的男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然间回首,冷冽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虚虚地落在隔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