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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听舟浑身血液瞬间冻结,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苍白一片。
  “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办法重生的,但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现在魔修也能出现在九重天之上,甚至能和道修打成一片吗?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你出来之后很少能再听见幽冥这两个词吗?”戚清凌兀自开始说着,说到最后已经咬牙切齿了,“全都是因为那个疯子,他一剑把幽冥和九重天之间的边界给劈开了,为的就是在那一片混乱岩浆之中找到你最后的尸骨。”
  牧听舟呆呆地听着,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我原先的身体应该早已被融入了地火之中,尸骨无……”
  凤凰适宜地开口了:“不,应该不能。我始终都能感觉到你躯体的一丝气息。”
  戚清凌道:“你原先的修为是化神期,又有你以神魂镇压地火在先,平息了躁动之后,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融化。只是我没想到那个男人胆敢……”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上言不接下语的,别说是牧听舟了,就连凤凰都着急了起来:“诶,别管那么多了,我有办法直接让你看到他的记忆。”
  牧听舟刚想说不用,头顶的小红鸟展飞起来,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灵线落下,牧听舟只觉得神识之中一阵刺痛,再度睁开眼睛时,他懵了一瞬。
  如今的他已然不是身处在那座暗牢之中,他的脚下踏着熊熊烈火,俯瞰去,扑面而来一阵炽热,周遭一片火海。他这才恍然回神,自己应该是已经和戚清凌的记忆连接在一起了。
  在他的脚下,祁萧然神色之中一片惶恐,近乎使尽了全力牵制住他前面的男人:“等等,裴应淮,你真的不能去。”
  “地火的霸道你我皆知,他……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必然是不想让你出事。”祁萧然眼眶通红,挡在裴应淮的面前,“我不能让你去寻他。”
  长风猎猎吹起裴应淮的衣角,牧听舟清晰地看见,强行突破结界的他脸色白得吓人,那双眸子黑得仿佛透不进一丝光线。
  他的嘴巴没有张开,一股意念般的杀意已经朝祁萧然涌去……
  “滚开。”
  骤然一下听到了裴应淮的声音,牧听舟鼻尖一酸,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
  可祁萧然一个医修哪是他的对手,没过三两招便败下阵来,眼前一黑,哇得吐出一大口血。
  看得牧听舟一阵揪心:“萧然……”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一旁一步步走向喷涌地火的男人给吸引了去。在记忆之中牧听舟一点都动不了,他眼眶通红,就快要喘不过气来,眼睁睁地看着裴应淮走进了地火之中。
  “不要——不要!”他想要朝他奔去,却始终像是在原地踏步,声嘶力竭地想要阻止裴应淮这种自焚的行为。
  牧听舟嗓子都喊哑了,直到翻滚的岩浆完完全全将裴应淮整个人吞没,他才浑身颤抖地跪在了地上:“对不起,对不起……师兄……”
  凤凰也不忍看着这一幕,它叹了口气,落在了牧听舟的头顶上,展开羽翼轻轻在他头顶拍了拍。
  不知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就在凤凰想着要不要断开连接的时候,它的余光冷不丁出现了一抹黑色,急急忙忙地叫醒牧听舟:“喂,小子,快看——!”
  牧听舟泪眼蒙眬地抬起头。
  那是一具焦尸——如若不是他紧紧抱着怀中的那具躯体,定是认为他已经死掉了。那人身上被烈火包围,已经看不出一块好肉了,牧听舟甚至闻见了有一股烧焦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哪怕他浑身上下都被岩浆给包裹,却始终分出了一丝灵力护住了怀抱中的那具躯体……
  牧听舟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抚摸那具尸体的脸庞。
  却在这时,情势突变——!
  戚清凌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身干净的青色长衫和面前这具焦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手中陡然冒出一抹蓝光,在戚清凌一声喝令下朝裴应淮袭去。
  牧听舟瞳孔猛地一缩,就连凤凰也破口大骂:“这畜生!!”
  可这缕蓝光还没有触碰到裴应淮时,就已然炸裂开来,气浪翻滚,焦体被掀翻出去时也不忘护着怀中的躯体。
  在这一刻,牧听舟杀了戚清凌的心都有了:“你——你怎么敢!!”
  一声陌生的喟叹响起,戚清凌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灵力为何被平白驱散了,空气之中,一抹朦胧的身影缓缓落下,逐渐凝成实质。
  “孩子,这可不行。”那青年说话的语气温温柔柔的,望向戚清凌的眼神却始终居高临下,仿若在看一只自不量力的蝼蚁。
  他的目光转向地上的裴应淮,近乎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又是何必呢?”
  焦体不说话,只是撑着地,缓缓地站起身,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禁、术。”
  由于声带也被一并烧毁,裴应淮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可青年听懂了,他摇了摇头:“你自知回溯时间是禁术,便不可再使用了。我可通融你一次,是谅在你与我的身份相符。可这第二次,怕是不能行了。”
  焦体不说话,重新抱起“牧听舟”,再次迈开了步伐。
  两人擦肩而过时,青年冷不丁地开口,哪怕是这个时候,他的声音也是十分平静的:“你要去死吗?”
  天道转过身,凝望着裴应淮怀中紧闭双眼的银发青年,他淡淡地重复:“你这条命,还有命途中的这条线,是舟舟拼了全部的力气,哪怕甘愿镇压地火,也想要扭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