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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前几日,殷至感应到阵眼似乎有松动,那鬼眼突然睁开,露出狰狞而奇诡的竖瞳,但也只是睁开了不到半刻的时间,很快就无声地闭上。
  “回主上,”鬼侍们躬身回复,“鬼林旁已被围起,但近几日一直没有动静。”
  殷至散漫地点头,指节分明的手摁了摁自己的眼角,鬼境中所有的鬼眼珠子他都能感应到,那日阵眼乍开的时候,殷至也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四周挂满白灯笼的鬼林,而是漫山的冰雪,转瞬即逝。
  仙人船上,因果在赵止的脑海中唉声叹气,“宿主,‘荼’真的好难攻略啊,他明明怜惜你,但却是同怜惜万物一样地怜惜你,那些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好像都是假的,最近几日,我觉得他见你的眼神跟那些笔墨纸砚没什么不同,越来越冷淡了。”
  赵止闻言若有所思,近几日紫色记忆的效用期已过,她在众人面前俨然是成化门的少门主,而翘华也露面,顶替起重门宫的三小姐。
  ‘荼’肯定是知道那三小姐并不是她,却也没有主动来找过她,两人偶尔在回廊上遇见,也只是两个错开轨迹的生人。
  “宿主,”因果无法洞察神祇的心思,哪怕神祇还未复苏,“难道‘荼’已经知晓成化门的少主就是你吗?我觉得他变得越来越冷淡了。”
  赵止眉眼微动,如同旁观者一样客观地说,“他确实变得更冷淡了。”祂似乎正在不断地恢复冷漠而接近无情的神性。
  赵止站起身,她行至房门外,不断有弟子低眉顺眼地朝她问好,“成化少主日安。”
  赵止略微颔首,并不停留脚步,几位女弟子瞧着她的背影,看得面红耳赤。
  “听说近日云中界桃花兽泛滥,这种小阴兽,最喜欢吃俊美男修者的灵力了。”女弟子担忧地说,“这些阴兽若是上了我们的船,成化少主怕是有的被惊扰了。”
  “确实,男修者中,属成化少主最为俊朗,其次便是邹然大师兄了。”几位女弟子完全没有将无名君纳入讨论的范围中,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见到无名君后,下意识地便觉得敬畏,又哪里会将这位仙君纳入私下的闲话中。
  但还是有个年纪极小的女童弟子说出口,“我觉得桃花兽也有可能会盯上那位眼瞎的仙君。”
  童言无忌,但几位女弟子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大不敬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朝女童解释,只能说,“桃花兽盯上的是有修为的修仙者,那位仙君并没有灵力。”
  说完后,几位弟子还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总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确实,桃花兽只嗜食修仙者的灵力。
  仙人船上,几片桃花飘入其中,在半空中化为淡粉色的影子,像是有意识一样凝视船身,最后俯冲入船中,不偏不倚地朝一处厢房中遁去。
  不是重邹然的住处,也不可能是赵止的住处,桃花被吹进的是翘华隔壁半掩的窗户,里面的人还未归,只有一把剑摆在桌上,剑身上的石榴汁还没被洗净。
  ‘荼’的书房里也没人,赵止推开门走进去,风吹起桌上的书卷,发出轻微的声响。
  笔墨纸砚被摆布得一丝不苟,从房间的摆设能看出其主人性情的一隅,明明外面是艳阳天,屋中却如同被放满了冰块一样冻人,赵止走到桌前,开始翻动桌子上的竹简和书卷。
  摆设全被弄乱,书籍被翻开,几滴墨水泼洒到砚台之外,赵止神色平静地把毛笔架给推倒,任由墨水沾上自己的手腕,而后她转过身,又去翻动书架。
  “宿主,”因果忍不住好奇,“你在找什么?”
  “‘荼’在恢复神性,肯定有什么东西影响了祂,”赵止冷静地说,“最近我们没有新的际遇,排除人际交往、妖鬼神魔,那东西只会是他的近身之物,潜移默化地在影响着他。”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里弄得这么乱,这样会被他发现的。”因果又问,它的数据库时常无法理自家宿主的思绪。
  赵止没有再作声,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幅被展开的竹简,竹简上的字是往下凹的,她弯下腰,伸手拿起那卷竹简。
  竹简的表面尤其凉,赵止差些没拿住,她眉眼稍挑,看向竹简上的字。
  ‘万物有情,大道无情...’
  “无情道!”因果喊道,“‘荼’竟然在看无情道的书。”
  赵止的手指捏紧竹简的边檐,身上蓝色的光电若隐若现,显然情绪也有波动。
  此竹简之下,是一筐被叠得齐整的字帖,全然都是无情大道的字词,书房里本来就冰,再加上字里行间的无情,屋内便更如冰窖。
  赵止弯下腰,把整筐字帖和竹简全都捧入怀中,“因果,帮我撤掉周身的视觉障碍。”
  房门再次被打开,侍立在一旁的弟子正在打盹,忽然听到房门的‘吱呀’声,吓得立马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一道少女的身影远去,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刚才进去的不是成化少门主吗?”弟子几乎怀疑自己还在做梦,“难道少门主早就出来了?”
  迷瞪片刻后,弟子“噔”得站直身,转头看向随从,“刚才那姑娘,是不是捧了一大卷书走了?”
  年岁不大的随从懵懂地点头,“好像是。”
  弟子的步子立马拔出,“赶紧追!这年头,竟然还有偷书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