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情稳定下来的第一天,宫纪坐在病床上,接受了忙得脚不沾地的医生长达十分钟的健康教育。
而医生口中的细菌携带者——矢川明和柯南十分乖巧地站在旁边,态度良好地听着医生疾言厉色的批评。
医生痛心疾首地关上病房门后,宫纪转瞬收起那副伪装出来的虚弱神色,对矢川明伸出手,“把川梨的外套给我。”
“川梨”——矢川明感到牙酸和恨铁不成钢,但还是将那件漆黑的大衣递了过去。
宫纪在渡边川梨的外套口袋里翻找她送来的生日礼物,随口问:“有在我的屋子里发现多余的监听和监控吗?”
矢川明顿时变得比宫纪更加苍白虚弱,“报告,我们已经在你、在你极繁主义风格的家里排除了全部窃听器。”他停了停,语气委顿地补充下一句:“……并把所有物品陈设都复归原位。”
“辛苦了。”宫纪把川梨的礼物握回手心,转头对柯南说:“你有时间的话,带上你家大人,帮我关一下水阀电阀。”
柯南盯着宫纪藏东西的那只手,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矢川明对上两个谜语人,欲言又止。
他们在医院相谈了大约十分钟,聊天内容大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矢川明说起宫纪的家人希望能来看望她——听到这句话,宫纪反而微不可查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抬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监控摄像。
矢川明的话音顿住了:计划一环接着一环,连此时他们的放松闲聊都半真半假——她没有时间儿女情长,也恐惧见到家人。
这时候宫纪的手机屏幕亮起,宫纪低头看了一眼,沉默了下来。
犹豫了一会儿,她最终说:“安室先生待会过来,你们放开通道,不要对他设限。”
矢川明迅速进入了演戏转态,皱眉反问,”他?”
“他很快就到,你们可以离开了。”宫纪低头回消息,“对了,从现在起,把我病房的监控摄像关掉。”
“现在吗?”矢川明站起来的动作顿了一下,大着胆子问:“宫警视,你还在重症监护期间,现在关停监控摄像是不是不太好?”
宫纪侧眼朝他望去,“你们想看我和他的相处吗?”
她拥有说一不二的支配者气质。随着职位渐高,宫纪身上那种冰冷威慑力也逐渐显露。就如降谷零曾开玩笑说:“你这样坐到高位,他们都得怕你。”
矢川明瞬间打直了脊背,牵着疑惑的柯南,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外面很危险。宫纪知道:或许组织的眼睛在高处偷窥,亦或是窗外突然出现一架用以探测的无人机。
确认监控摄像关闭后,宫纪走下床,偷偷拉开窗帘一角。
晚风轻轻扑在玻璃窗,远处水面映斜阳,一栋大楼表面波光粼粼。更近一点,就在警察医院楼下,安室透走了过来。
遥遥地,安室透似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那一尾窗帘微微拂动摇晃,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应该是来得匆忙,只带来了一身风霜。降谷零关好门走进来,慢慢走向宫纪。
他的步伐踟躇,随着距离渐近,他身上的年轻上位者气势逐渐消失,期盼、担忧、恐惧、小心翼翼一层一层爬在身上。来到宫纪面前时,他脸上一闪而过一种让宫纪觉得惊心动魄的脆弱神采。
“现在是安全的。”宫纪说——这仿佛是他们的见面密语。话音落下,宫纪张臂抱住了降谷零。
为了病中日常起居更加方便,宫纪今早剪了短发。降谷零的手掠过宫纪的发尾,拢在她的后颈上。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们拉开距离,注视彼此。降谷零放在宫纪颈后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一下,他低声问:“痛吗?”
宫纪下意识想说“不痛”,但她咬着嘴唇想了想,最后对降谷零点点头。
爱意渐深,人越脆弱。
胸腔里的隐痛在降谷零的呼吸里进出。他无措地碰了碰宫纪的发尾,起身去帮她拉开窗帘一角。
宫纪侧脸去看他,夕阳斜探进来,照得她眼尾镀红。
他的手僵直地停在窗帘上,心跳失序,不知如何是好。
见他笨拙地站在原地,宫纪不解地歪头,问:“是他们让你来看我吗?”
宫纪微微战栗的、冷酷的瞳孔在阳光底下收缩,那种不顾一切的癫狂气质从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来——宫纪的声音刺破了她正在流泪的幻象,降谷零渐渐松了一口气。
“不管组织成员怎么想,是不是发布了这个命令,我都会选择到你身边。”他这样说着,重新回到了宫纪身侧。
宫纪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像是要把他身上的风霜都掸掉。她轻易意识到波本的任务:探测调查医院的安保措施,规划突袭行动的疏散路线。
至于自己的位置信息——琴酒应当是做了多手准备,宫纪无比信任琴酒缜密周全的性格。
“让你来收集情报,是琴酒决策的最大错误。”在思考中,宫纪这样说。
安室透参与到了这起行动中,而他有足够的的能力迷惑琴酒派出的其他情报人员。
还有一更,希望能在零点之前赶上。
第119章
试探
“你们什么时候行动?”宫纪问。
“目前还不清楚,但至少不会在近三天。”降谷零的手抚过宫纪耳廓,“还有一点时间,你要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