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给宾客们看到一些他们想看到的,才能继续压榨他们的期望,掏空他们的钱包。喏,你看那边。”
琴酒循声望去,视线尽头人影煌煌,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在喧闹的中心彩带飘扬,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颤颤巍巍站起来,在黑礼服侍者躬身指引下,走向通往顶楼的电梯。”
“那个流浪汉几个小时前投进去了五美分,现在赌出了一个晚上的总统套房使用权。中央广播全市宣告,近几日会有持续特大暴雨,如果没能拿到顶级套房的入场券,今天晚上他一定会死惨死在天灾下吧。”贝尔摩德转回目光,笑意盈盈,“琴酒,你倒一直是个幸运的人呢。我记得,你最初那把伯|莱塔,也是赌过来的吧?”
因贝尔摩德提起尘封的往事,琴酒的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他很想拂袖走人,又顾忌着这个女人话里有话勉强忍了下来。
“命运无常,选择的机会和改变的节点勾连嵌套,当事人自己也未必清楚,像我们这样的人更是生死就在一瞬间。就像你拿到那把伯|莱塔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会成为组织的头号杀手吗?”
琴酒赌赢了一把枪,进入了最强大的国际犯罪组织,他杀人,完成任务,权力与金钱唾手可得,所配带的枪支越来越顺手、昂贵,就这样一路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你觉得你的命运就像你的伯莱塔那样,总是握在自己手里。作为一个敏感的女人,我总认为你们男人也太自大了一点。下一把,万一赌输了呢?”
贝尔摩德摊开手。
“下注吧。”
琴酒思忖着,默不作声地往必输的赌桌上下注。
“直接押注单数号码的客人可不多见。”单注号码,意味着最高倍率,如果赌场摇出这个号码,玩家就能赢回35倍赌金。贝尔摩德与琴酒对上目光,调笑:“可惜,下注太少。男人都在这种时刻谨慎吗?”
色块不断摇动,最终停在23号,轮|盘游戏数字的终点。
“真是可惜,这位先生要再来一把吗?”
色彩斑澜的碎屑倾泻而下,点缀着无名之辈名扬四海的幻梦,甜蜜糖果颜色的筹码哗哗地从账房流出去,万能美丽的颜色蒙蔽宾客的双眼,人们在这里彻夜狂欢,不知时间流转,昼夜更迭。
楼外雷声震颤,大雨倾盆,广播不知疲倦地重复,行人车辆涌动在公路上,宛如末日奔逃。从赌桌前站起身时,琴酒久违地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赤井秀一在私下里恢复了身份,作为fbi同公安零组接洽合作、交流情报。
零组不待见fbi的职场文化,连带着对赤井秀一也没什么好脸色。
黑田兵卫最近忙得只靠咖啡续命,他正在通过赤井玛丽这个前mi6,和远在英国的非官方情报组织对接,这种应急方案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重在短时有效,不必在繁琐的程序和文件上浪费更多时间。
更何况,他们的时间万分宝贵。每争取一秒,都意味着增加卧底的存活率。
在他隔壁,不知道帮中老年分忧的赤井秀一称自己受了工伤。
就在几天前,一个脾气很大的男人在赌场恶狠狠撞向了他的肩膀,随后扬长而去。
安室透撞得有点狠,赤井秀一甚至能用优秀的动态视力看到安室透的发尾在两方肩膀力的抨击中荡了起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赤井秀一敢肯定安室透的肩膀也像他一样青了一块。
貌似是因为fbi的职场文化而迁怒他。
联合办公室哀嚎遍野,风间的黑眼圈快要挂到下巴,趴在桌子上的卡迈尔差点把咖啡杯生吞下去。而近期环球作息的赤井秀一夹着烟喝着冰美式,丝毫不在乎拼盘职场的暗流涌动。
如今他们正在部署的行动,绝大部分建立在地下城内部的详细情报上。赤井秀一非常好奇,零组到底靠什么拿到了两千公里深处的秘密。
不知道他拿到了什么情报,和安室透短暂接触后便不再大动干戈地全球乱飞。回到日本之后,他窝在柯南家里整理信息。
“贝尔摩德好像有些动作。”柯南本来就和她走得很近,最近变本加厉,完全装作可爱小学生往贝尔摩德那边凑,试图套出一点点情报来。一个月下来,聪明的他已经推测到了贝尔摩德的动向,又觉得她的态度模棱两可,并不是完全站在红方这一边,“我们真的要放任她吗?在这个关键的节点?”
“男孩,我们总不能控制所有变量,像宫纪那样想要理清蛛网上每一个细节的控制欲是不正常的。”赤井秀一说:“不过对于警察这一行来说,她的偏执是了不起的特质,我欣赏她的工作能力。”
尤其在知道她靠什么传递情报后,赤井秀一的欣赏更上一层楼。
柯南总是能从这个优秀的fbi长辈那里得到持久丰沛的力量——这个男人不动声色又无所不能。既然他安定下来,且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那么并不能知晓全部行动方案的柯南也能从他的态度里窥见更多,前高中青少年现小学生脑子里的那根弦不再那么紧绷。
好的狙击步|枪都需要手动上膛。现在的赤井秀一恰如狙击枪上膛的那一刻,弹壳从机内部迸出,狂热的情绪在躯壳里涌动,在杀人见血前,他用冷静的眼睛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扣着扳机的手稳如泰山。
他在为即将到来的,政府组织与暴力机构的对抗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