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时垂眸看了一眼那只便宜猫,黄花不服气地瞪他一眼,兴许是黄花长得太喜感,莫名巧妙给游时瞪乐了,他忍着笑:“我们一起养的。”
说完,意识到这话有点暧昧。
江应看他一眼,沉声说:“是,一起养的。养很久了。”
“刚来的时候我看他状态还不太好,”医生低头看着黄花,“现在又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见了主人?”
两人都垂下眼睛看着猫。
黄花读不懂气氛,还在喵喵叫。
两人都知道这个“再见”隔了两年,不管是人和猫,还是人和人。
“看上去还好,但是早上来的时候确实挺吓人的,这样,先做一个全身检查,”医生琢磨着说,又看向两人,“家里经常没人么?”
游时揉了一下猫耳朵,低低地“嗯”了一声。
江应看他一眼,接着垂下眸子,抚着黄花脊背的手往上,小拇指若有若无地碰了游时的手背一下。
游时顿时感觉那地方有点烫,这个触碰给他的感觉差点让他心脏爆炸,像是那种极其小心的安慰。
“虽说猫是一种比较独立的动物,但是家里氛围不好,经常吵架,还是说经常没人陪他玩,都会给他带来一定的影响,”医生又看了黄花一眼,“像他这样的猫其实挺黏人的。”
“粘人?”游时不相信地问。
黄花粘不粘人他最清楚,平常抱他一下都不情不愿甩脸子。
“不然?”医生看着黄花,反问一句。
游时:“……”
没办法反驳。
“有很大可能是情绪问题,多陪猫玩,然后家里不要吵架。”医生补充。
游时心说多陪猫玩还有可能,但是家里不吵架绝对不可能。
这些问题只有租了房子才能彻底解决。
“或者还有可能带他出去玩,去他之前去过的熟悉的地方,比如小时候待的地方之类的。”
“什么?”游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江应看着他懵逼的样子有点想笑,敲了敲桌子,在他耳边低声说:“宋爷爷家。”
“忘了?”江应又笑着问。
耳边的气流弄得游时耳朵有点痒,他闷闷地说:“知道。”
“噢。”江应又说。
游时闭了闭眼睛,认命说道:“……你凑太近了。”
游时没去看江应的神情,感觉到江应退后了一点之后,他看向医生:“检查需要多久?”
“半个小时吧。”医生说。
游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现在是早上九点零五分。
理综已经开考了。
半个小时后禁止入场,他肯定赶不回去了。
“走吧,”游时冲江应说,“你回去考试,我在这看着。反正我考不考没什么差别。”
无非就是考不上420了。
“你们还有考试啊?”医生讶异地看了他们一眼,继而埋怨说,“有考试不早说,交点押金直接走,考完试过来接猫。放心吧。”
不等游时说话,江应立刻扫码付了钱,扫完看了游时一眼,立刻抓着他往外跑:“走,赶得上。”
俩人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二高的位置车窜了出去。
刚开始开得不算慢,但越走越慢。九点钟,正是第二波早高峰。
前方是堵得看不见尽头的车流,红绿灯从红变绿了一次,出租车缓缓往前进了两个车位。
司机在悠闲地哼曲,他的手机还在小声地放着有声书。
“师傅,多久能到。”游时在后座没好气的问。
“看这个情况,还得堵二十分钟,过了这段就好啦,商圈哪有不堵的。”司机悠闲地说。
游时彻底泄气了,抱着胳膊猛然靠上椅背,皮质座椅发出一声闷响,他想了想说,又不耐烦地说:“不应该让你过来的,年级第一天天跟倒数翘考试——”
“就到这吧师傅。”江应开口,利落给司机付了钱,下车后站在车边冲游时挑了挑眉,“能跑吗?”
游时愣着,江应弯腰抓住他手腕,钻进了旁边的商场。
之前几次逃课都是游时抓着江应跑,这次是江应带着游时跑。
他抓游时手腕抓得很紧,紧到游时觉得自己那一圈皮肤都烫了起来,似乎所有神经末梢都集中在被接触的区域。
他茫然地跟着江应跑,抬头看着他刘海被吹起来,眼睛里映着商场里面过于明亮的灯光。
来来往往的行人在他们身边穿梭,两个少年风一样穿过。少年人奔跑最为引人注目,不少人停下来探头看。
“赶得上,相信我。”江应没看他,一直看着前面,过了会又低声说,“考不考有差别。”
“什么?”游时问。
“你考不考有差别。”江应回头看他,似乎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很傻,“而且,你也不是倒数第一。”
游时心里漏跳一拍。
“你不说考到420,有要我答应你的事吗?”江应又重新看向前方,“想好要什么了吗?”
耳朵里面满是风声。
游时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么一句。
小时候,江应带着他去过很多地方,第一次去网吧、第一次去解放公园,第一次去长江边……他和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一起,看过飘着柳絮的、泛着黄昏时闪动的光的、各种各样的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