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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你吗?”
  虞慕枝蹲到他面前,拂过他额头的碎发,低低叹息:“是我。你受苦了。”
  燕陵尘扣住他的腕子。
  动作间,镣铐撞击发出脆响,虞慕枝反握住他的双手,见他的手腕已被镣铐磨破,血迹斑斑。他鼻头一热,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坠了下来。
  燕陵尘一颤,像是被他的眼泪灼到:“……我没事。”
  虞慕枝嗓子哑哑的:“我知道你是受人陷害。燕长澜和玉昭仪狼狈为奸,皇帝也是糊涂蛋,这里的环境这么差,你都瘦了好几圈,那些狱卒没有为难你吧?”
  燕陵尘轻轻摇头:“先生还记得我从前的模样?”
  虞慕枝一怔,话未出口先哽咽了:“你也长大了很多,比从前更……好看了。”
  “一别数年,先生与从前没有半分区别。”
  “当日的事,没来得及和先生道歉。是我鬼迷心窍,惊吓到先生,先生这么多年不肯现身,也是在生我的气吧。”
  燕陵尘垂下眼帘:“我不是有意伤害先生,先生能不能原谅我?”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虞慕枝脱口而出:“不准说这种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紧紧抓着燕陵尘的肩膀,急迫道:“先别说这个了。我会救你出去,只不过现在皇上推阻不肯见我,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向皇上陈情?”
  燕陵尘眼神晃动,眸底晦暗如墨。
  沈月清一介白身,也能轻易面圣么?
  摄政王,你真是煞费苦心。
  “那日滴血验亲,测出我并非皇上亲子,先生哪有什么办法……”
  “放屁!”虞慕枝一怒之下爆了粗口,“什么滴血验亲!统统都是唬人的鬼话!我现在就和你验血,血难道不会融?这就能证明你是我生的?”
  燕陵尘默了默,却是笑了:“先生说的对。我也不信。”
  他舔了舔干枯的双唇,虞慕枝取过水杯,凑到他的唇边,燕陵尘就着他的手润了润喉咙,疑惑道:“先生您为什么会来这里?这些年您去了哪里,为何我一直找不到您的下落?”
  虞慕枝:“你一直在找我?”
  “自从那天之后,先生您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担心您的安危,派人到处寻找,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您。”
  你能找到就怪了。
  虞慕枝转移话题:“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这些年我过得很好,不用你操心。”
  “那,先生不问问我近年的状况吗?”
  虞慕枝微顿:“你的事情天下皆知,封了王,娶了王妃,深得皇上器重。我由衷替你开心。”
  燕陵尘:“先生这话是发自肺腑?”
  虞慕枝叹气:“你长大成人,成家立业,再好不过。”
  “这些都是摄政王的功劳,要是没有摄政王,我这辈子都只是弃子。”
  他咬着后槽牙,不像感激,倒像是恨不得喝虞慕枝的血。
  虞慕枝:“你还是很讨厌他吗?”
  燕陵尘怔了怔,缓慢道:“不,我已经不讨厌他了。我只是生他的气。”
  虞慕枝小心翼翼地试探:“他有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吗?”
  他总是撒谎,藏着很多秘密,变成另一个人骗他。
  这些,就足够他愤怒的了。
  燕陵尘略带玩味地盯着他:“先生,您好像很关心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
  “没有,你想多了,”
  虞慕枝话锋一转:“你究竟是怎么得罪玉昭仪的?玉昭仪为何要搞出这些事情陷害你?”
  燕陵尘:“大概是为了成珏吧。”
  虞慕枝皱眉,燕陵尘解释道:“不知玉昭仪何时对她上了心,我一个没防备,她就给成珏下了药,我赶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虞慕枝瞠目结舌:“她……她真的干了……”
  燕陵尘握住他的肩膀,让他冷静:“我刚得知的时候,反应也和你一样。”
  “那么……”虞慕枝咽了口唾沫,“最后你是怎么处置的?”
  “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我封了知情人的嘴,将成珏拖到刑场,下令杖毙,玉昭仪哭着求我,以后再也不会见她。”
  “成珏是受害者,到头来却成了替死鬼。”
  燕陵尘无奈:“要保住她们的性命,只有这个办法。燕长澜埋在我身边的钉子虎视眈眈,万一暴露,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没想到,玉昭仪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三观受到猛烈的冲击,虞慕枝惊得半天合不上嘴。这是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百合情?下/药,迷/奸,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猛的女人。
  “看来是成珏怀恨在心,勾搭玉昭仪设下陷阱。”
  燕陵尘失笑:“先生,我敢保证,这件事和成珏没有半分关系。成珏为了手下的人,从不敢和玉昭仪有接触。或许是为了这个缘故,才让玉昭仪恨我至深。”
  “我明白了。”
  虞慕枝环顾四周,见无人在侧,才压低嗓子道:“皇上为何会轻信玉昭仪和燕长澜?他平时也没有这么昏庸啊。”
  这个局错漏百出,证明燕陵尘非皇帝亲生的证据也不堪一击,若是细细查验下去,必定能找出异常。
  虞慕枝不得不怀疑,难道是老皇帝被戴了绿帽子,一怒之下石乐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