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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可貌相……
  小锦鲤红着耳朵,悄悄动了下还在莱洛手里的腿,湿润的眼睛抬起望着男人,软软说:“好啦,太谢谢你了,你真是好人,把我放下吧……”
  男人垂眸看着他,片刻,将他放下。
  小锦鲤刚站地上,腿窝处的触感却仍然鲜明,仿佛莱洛的手还落在那上面,隐隐泛着烫意。
  他有点不太习惯,下意识伸手揉了揉。
  男人深蓝的眼瞳倒映着他的一举一动,忽地道:“还没介绍,我叫莱洛,怎么称呼?”
  “我——”小锦鲤刚想自我介绍,话到嘴边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半失忆人设,他张着口,湿漉漉的眼睛闪过迟疑,干巴巴道,“我、我不太记得了。”
  “看来很严重。”莱洛微蹙眉,“医生说你身体正常。”
  “是吧。”小锦鲤讷讷,“……我脑袋好晕哦。”
  此时,一阵风吹得窗边的卷帘微荡,发出细珠碰撞的声音。
  莱洛身形笔挺,深邃英俊的面容表情不多,言语分寸,“那你好好休息。”
  小锦鲤坐在床边,仰头望着男人,“再见,莱洛。”
  莱洛将门关紧。
  他垂首走下阶梯,左手自然地将右袖口卡上。
  老管家看他往外走,“先生,需要备晚饭吗?”
  “备。”莱洛想到什么,微微偏头,日光落在他侧脸的轮廓上,淡淡吩咐,“安排专人守在庄园四个大门处,二十四小时轮替。”
  老管家暗暗心惊,“是。”
  一般先生在这个时间出门,证明夜里不会回来了,更遑论准备晚饭。
  还突然吩咐这种事……
  老管家莫名联想到二楼那位少年。
  他不敢妄加揣测先生的意思,猜测也是点到即止。
  夜里,小锦鲤睡醒。
  他才发现莱洛出门了,但是桌上的饭菜还是热的,都是中式。
  老管家站在旁边说:“您看看有没有忌口的,如果有的话我让人记下,以后不会再做。”
  “不、不用了。”小锦鲤扯了扯宽大的衬衫衣角,坐在餐椅上,侧头频频看向大门。
  夜里寂静,诺大的庄园仿佛与世隔绝。
  老管家注意到他的动作,微顿,“您是要找莱洛先生吗?”
  “……没有。”小锦鲤赶紧收回视线,软软说,“只是想问一下,他、他今晚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老管家解释,“莱洛先生现在应该在实验室,他一般不会深夜回来。”
  那就好。
  小锦鲤悄悄松了口气,吃饭吃得香了点。
  他怕天之骄子回来,自己又得绞尽脑汁圆谎。
  虽然天之骄子目前看着很友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天之骄子很有威严……
  或许这是人鱼对研究员的一种天性。
  毕竟惹上是要被切尾巴的,小锦鲤不想被切尾巴。
  他鼓着腮帮子,低头认真吃饭。
  …
  半个小时后,小锦鲤仍然坐在餐椅上。
  他僵硬地捏着筷子,动作很不自然,半垂的眼睫轻颤不已,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坏管家骗他。
  餐桌的对面,莱洛垂眸颇有暇心地为自己倒了杯红酒,红酒的颜色模糊了他深邃的眉眼。
  “你要喝吗?”莱洛看向小锦鲤。
  小锦鲤僵硬地摇头。
  莱洛看了他片刻,“忘了你生病,不能喝酒。”
  “是的。”小锦鲤轻轻咬了咬唇内侧的软肉,纠结半响,他悄然放下筷子,扯着自己的衣摆,鼓起勇气说,“我吃完了,先去休息了。”
  莱洛喝了口红酒。
  酒杯内摇晃的红酒折射着天花板吊灯的光,色泽冰冷,莱洛深蓝的眼瞳微掀,目光在他那不合身的衬衫上扫过。
  宽大的白衬衫松松垮垮,露出美丽精灵的细肩,雪白一片,仿佛动作幅度再大点,衣服就会顺着手臂滑落。
  莱洛盯着,红酒入喉,点头。
  如获大赦,小锦鲤飞奔上楼。
  其实不止是怕被莱洛切尾巴,最最重要的是,小美人鱼维持双腿的有效时间到了。
  不能在莱洛面前暴露尾巴。
  小锦鲤急匆匆跳进被窝,几乎是同时间,他纤细的双腿变成了一条长而漂亮的鱼尾,黑暗中,鱼尾的颜色不甚鲜明,水珠从鱼鳞里一点点渗透出,濡湿了床面。
  小锦鲤很难过。
  他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向莱洛解释湿掉的床单了。
  如果说是自己哭的,莱洛会信吗?
  小锦鲤湿着眼眶,摆动了一下自己的鱼尾,他发呆地看了会儿,伸手将被子拽过来,挡住尾巴。
  没有水有点难受,但是也不是不能活。
  小锦鲤躺平,准备就这么带着难过直到明天。
  半个小时后。
  鱼鱼还睁着眼。
  鱼鱼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鱼不能没有水。
  小锦鲤鲤鱼打挺爬起来,打算偷偷看看客厅还有没有人,他想偷点水用。
  “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令小锦鲤爬起身的动作一下就顿住了。
  黑暗中, 他紧张地抓紧被子,悄然退回原位,拖过被子往尾巴上一盖。
  “……谁呀?”
  “我。”莱洛问,“想和你聊点事,我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