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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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已经被阖上。
段朝泠拥着她一路辗转到玄关,将她的左手按在墙上,由缓到急地吻她。
每个节点都充满了技巧,足以将人的理智吞噬。宋槐几乎招架不住这样的攻势,自乱了阵脚,氧气尽数被他夺取。
半晌,段朝泠放开她,顺势向下,在她锁骨的位置不断厮磨。
宋槐微微仰着头,眼神多了一丝迷离,攥他衣服面料的指节有些泛白。
在她以为会进行到下一步时,所有触碰戛然而止。
段朝泠站直身体,注视她的目光闪过不易察觉的波澜。
宋槐看着他,轻声问:“……不继续了吗?”
她不是感觉不到,刚刚覆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似乎带了几分克制。
段朝泠抬手,帮她整理好散开的衣领,轻抚一下她的脸颊,“太快了。槐槐,先慢慢来。”
她脸上的皮肤很烫,将源源不断的热意渡到他掌心。
在原地待了两分钟,段朝泠揽住她的肩膀,带她往里走。
宋槐扫了眼客厅的陈设,猛地顿住脚步,拉着他拐到跟开放式厨房衔接的餐桌旁边。
边走边说:“我们先去那边坐。”
他今天突然到访,压根没给她留出收拾屋子的时间。
放眼看过去,沙发周围杂乱无章。茶几表面摆着薛初琦卜到一半的塔罗牌阵,地毯上堆积了整整两摞参考资料,周围到处都是没用完的设计图纸,明显无从下脚。
知道她在不好意思,段朝泠盯着她看了会,无端轻笑一声,“你什么样我没见过。”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
宋槐没去看他,径自拐进厨房,打开冰箱的门,从里面拿出一壶冰镇过的柠檬水,又去找了两个干净的玻璃杯,端着托盘坐到他对面。
倒完水,单独往自己的杯里添一勺蜂蜜和百香果酱。
暖光灯映衬下,液体变成很漂亮的琥珀色。
安静待了一会。
段朝泠率先出声:“心情不好?”
宋槐垂了垂眼,“许歧刚刚来找我了。”
“说了什么。”
“很多。他说他喜欢我。”
预料之中的回答,段朝泠并没觉得有多意外,“然后呢。”
“……好像没什么然后。我们聊了聊,他就直接回去了。”
“让你不开心的点是什么。”
宋槐坦言:“我自认为不是一个顿感的人,却从来没想过他会跟我说这些。”
莫名生出一种很矛盾的自责心理。
实在不该理所当然地把许歧的好划定在友情的界限范围内。
这么多年,但凡再仔细想一想,就能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点,是她自己全然没注意。
她的注意力从来只会放在段朝泠身上。
“槐槐。”段朝泠朝她招了招手。
宋槐顿一下,把水杯搁到桌上,绕过餐桌,走向他。
段朝泠捉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将人拉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身体有些失衡,她下意识搂住他。
两人之间离得足够近,连同气息也缠绕到一起。
宋槐放缓呼吸,视线落在他鼻侧的小痣上,听见他开口:“我之前跟你说过,越了解一个人越容易出现盲区。”
“嗯,我记得。”
“没人能做到完全预知一段关系的最终走向。”
宋槐似懂非懂,“可是我觉得,如果有心预知,很多事就可以直接避免。”
段朝泠勾唇,似笑非笑道:“为了许歧钻牛角尖,也不担心我会吃醋。”
宋槐微愣,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有钻牛角尖的嫌疑。
见她没作声,段朝泠又说:“只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宋槐看着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不认为这是让你不开心的主要原因。”
宋槐不说话了。
一语中的。
有种被一眼看穿的惊惶感。
许歧今晚的话,像是让她照了一次镜子——当年她也是这样面对段朝泠的。
明知不会得到圆满结果,还是将自己手里捏着的全部底牌扔到赌桌上,根本无所谓输赢,只为了摒弃遗憾。
她只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感受。
如今换位思考,算是切实体会到了段朝泠当年的心境。
沉默片刻,宋槐干涩笑了下,对他说:“倒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双向喜欢很不容易。”
两个人在一起,有时候不一定是因为喜欢,还可能是因为内疚、责任,又或者是些别的什么因素,不得而知。
段朝泠看她一眼,缓声提醒:“别胡思乱想。”
“没乱想啊。”宋槐笑。
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打量她的表情。
宋槐笑意不减,任由他瞧着。
她锁骨周围留有两三块没完全消除的红痕,其中一块延伸到起伏的胸口,被衣领遮挡了大半。
段朝泠目光发深,指腹覆上去,贴着净白的皮肤表面游走、摩挲。
被这么一打岔,宋槐自是顾不上心情好坏,呼吸瞬间乱了,连同思绪也变得粘稠。
一会,段朝泠松开手,替她系上被解开的衣服前两颗纽扣,问道:“下周末有空吗?”
“……不确定。”宋槐故作平静地说,“你要约我吗?”
“带你去见几个人。”
宋槐问是谁。
段朝泠没明着告诉她,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大不小的悬念,足以调动她全部的好奇心。
宋槐答应下来,“那我尽量抽点儿时间出来。”
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十点。没待太久,段朝泠准备离开。
宋槐照旧送他到电梯口。
等电梯的时候,段朝泠对她说:“没必要再纠结许歧的事。这么多年的关系,不会轻易心生隔阂。脓包只有挑开了才能彻底愈合。”
宋槐明白他的意思,轻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主动提起这个。”毕竟刚刚还在聊是否会吃许歧的醋。
“比起我的感觉,我更希望你能舒心些。”
电梯门自动拉开。
进去前,段朝泠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走了。早点儿睡。”
宋槐点点头,“你也是。”
这个吻过分温柔,无关任何情与欲,倒像是一种无形的安慰。
宋槐承认,这让她悸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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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照例开了场跨部门的协同例会,下达了筹备竞标会的通知。
宋槐这才想起来,三月初刚入职那会,薛初琦提到过这茬,说过这次的竞标会对公司的重要性。
她手头有别的项目要忙,暂时不用跟着策划标书的设计标,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开完会,宋槐和薛初琦去楼下轻食餐厅打包吃的。
排队取餐的间隙,薛初琦说:“对了,槐槐,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宋槐看她,“怎么了?”
“我男朋友跟导师来北城出差,大概能在这边待上半个多月。我最近就不住家里了,跟他一起住酒店。”
宋槐笑说:“小别胜新婚?”
“那是自然。”薛初琦长叹一声,“姐妹儿我都多久没见男朋友了,说不寂寞难耐那才是假的。”
“其实你可以住家里的,住酒店花销太高了。”宋槐说,“我最近基本都在艺术中心那边,不怎么来公司,可以一直住展厅休息室,正好给你们腾个地方。”
“他住酒店的费用学校会给报销,不用我花费什么。”薛初琦笑说,“我过去蹭个床而已,没事的。”
打包完,两人回到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