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长相,属于整个平江市里找不出第二个的。
江会会也是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周晋为,他面无表情地下车,身旁是和他介绍学校的校长,他似乎在听,也似乎没听。
那双眼冰冷无比,江会会被身旁的人拉着,小声议论:“他长得好帅啊,是明星吗?”
江会会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可下一秒,对方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视线朝她看了过来。冰冷的,懵懂的,就这么相隔百米碰撞上了。
江会会没敢仔细看,因为她被那个眼神吓到急忙转身离开。
奇怪,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周晋为呢。
她抿了抿唇,低下头。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对了,周晋为!
江会会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宴礼:“周晋为他……”
“他走了,半个小时前刚走。”周宴礼将面拌开,又倒了些汤进去,让它不那么干,然后才将筷子带碗一起递给他。
江会会伸手接过来:“半个小时前才走?那他……一直在我的病房里吗?”
周宴礼反问了句:“那他总不能去别人的病房吧?”
这么说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只是……总觉得还是有些怪怪的。
周宴礼见她端着碗不动,催促她赶紧吃饭,别一会儿面都坨了。
这语气口吻,别说她是他妈妈了,说他是自己妈妈,江会会估计都有几分可信度。
她听话地挑了一小筷子面,慢吞吞地吃起来。
她长得乖,吃东西也乖,不会发出一点声音,斯斯文文的。
吃完那口面条后,筷子在碗里搅了搅,欲言又止的问他:“你们……一晚上,在我的病房里干嘛?”
“看你啊,还能干嘛。”他也吃了一大口面。
江会会瞬间就瞪大了眼睛,那双清澈漂亮的杏眼充满了不可思议:“你们一晚上什么也没做,就专门守在我的病房里看我了?”
周宴礼寻思她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以为又开始发烧,脑子都给烧糊涂了。他伸手过去摸她的额温,也没烧啊。
他是真的没觉得有一丁点问题,值得她这个反应:“病房里就我们三个,不看你看谁,我和他互看?”
他眉头皱着,想到那个画面就起鸡皮疙瘩,两个大老爷们的,“太他妈恶心了。”
江会会觉得他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只是……
她只要想到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两个人在旁边一直看她。
……
好奇怪啊。
周宴礼买的是和江会会一样的牛肉拌面,两份都很清淡,一点辣椒辣油都没放。
他原本是想给她买粥的,但逛了一圈都没找到。
这地方他也不熟悉,担心江会会醒了肚子饿,所以就随便买了点,抓紧回来了。
他将碗里的牛肉全夹给她:“有什么奇怪的,护士也进来查过房。”
她用筷子戳着碗里都快堆出来的牛肉,声音瓮声瓮气:“护士查房和你们在旁边一直盯着我,那……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吃饭速度很快,两口就解决了半碗,见她话说的吞吐,抬头看她,“你睡着了也没干嘛,除了打个呼噜磨个牙,以及说了半个小时的梦话之外,挺安静的。”
“啊?”她这次瞪大的不止是眼睛,还有嘴巴。这还安静,热闹的都快赶上春晚了。
话说的结结巴巴,“我打呼噜了?还……还说了半个小时梦话?”
当着周晋为的面……打呼噜说梦话,还流口水……
见江会会这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周宴礼憋着笑,信口胡诌:“昂,背了几十遍出师表。”
江会会的生无可恋一直持续到了教室。
同桌见她脸色不太对,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伸手在脸上胡乱揉了揉:“没事。”
同桌名叫占彤,和江会会算不上朋友,但也是班里和她走的最近的人。
虽然两人只当了一个月的同桌,可她最近总会往江会会这儿来,
给她送点小零食和水果之类的。
每次来都要说上好一会儿话。
教室里的座位是一个月换一次,主要是为了防止同桌之间讲话或者早恋。
江会会这次的同桌好巧不巧就是周宴礼。
这人昨天在病房守了她一夜,来的路上还挺精神的,帮她拎书包,还逗了她一路。
可一到教室就趴下了,睡得像具尸体。
刚才有人在走廊打打闹闹,不小心撞到他了,对方吓的脸都白了,站在那儿不敢动弹。
周宴礼才转来半个多月,名声就臭成这样,也多亏了秦宇的大肆宣扬。
到处夸大其词,把他是怎么和周晋为对峙,又是怎么当众认周晋为当爹的事情添油加醋传了一遍。
对方吓成这样了,周宴礼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江会会沉默片刻,有些担心地将手伸到他鼻子下面,探了探鼻息。
还好还好,还有呼吸,还活着。
——
占彤继续和江会会闲聊,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周宴礼那儿瞟。
她小声问江会会:“你和转校生很熟吗?”
江会会被问的一愣。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
说他是自己未来的儿子?
如果真这么说的话,她肯定会被当成疯子的。
江会会想了想,给了他一个更合适的身份:“他是我一个远方亲戚家的弟弟。”
能明显感觉占彤听完她的回答后,松了一口气,于此同时,她的眼睛也开始散发着炯炯有神的光,她握着江会会的手:“有这么帅的弟弟你怎么不早点说!”
江会会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啊?我……”
刚才被撞到也没反应的周宴礼,这会儿毫无征兆的醒了。他坐起身,按着脖子活动了下肩颈,骨头发出咔咔响声。
占彤小心翼翼地朝他那边看去,周宴礼活动肩颈的同时,偶然和她对上视线。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没什么表情,还带着将醒未醒的懒倦。
对方因为这个对视,脸瞬间涨红,松开江会会的手,急忙起身离开。
周宴礼被她的反应整得不明所以:“这是撞鬼了?”
江会会小声提醒他:“你好像吓到她了。”
周宴礼一脸不爽:“我长得有这么吓人?”
他对自己倒不是盲目自信,从小到大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女生不论千也有百了。
怎么到这儿之后,还他妈的吓跑一个?
江会会仔细端详了一下他那张脸,周宴礼也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让她认真端详。
江会会看完后,得出一个结论。
很帅,帅到过目不忘。和周晋为极为神似。
不过没表情的时候确实凶巴巴的。
就连江会会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被吓到浑身颤抖。当时他像拎小鸡仔一样,一手拎着一个欺负她的女生。
臂力惊人。
江会会给他提建议:“你以后要不多笑笑?这样应该会看着亲和许多。”
周宴礼压根不在意自己看上去是凶还是亲和,但江会会的话,他基本都会照做。
当下就开始实践了,对着她牵动嘴角,扬起一个笑:“怎么样,亲和了吗?”
江会会沉默片刻,没说话,拿着笔开始写作业。
没得到回答,周宴礼伸手推了推她的手肘;“怎么样,你还没回答我。”
“可以稍微等一下再和我说话吗。”她声音微微发抖,握着笔的手也微微发抖。低着头,不敢看他。脑子里一直都是他刚才的笑。
她说:“我现在有点害怕你。”
周宴礼:“……”
他靠着椅背,看了眼黑板上的课表,从书包抽出一本崭新的课本,笔还是从江会会那儿顺的。
此时正百无聊赖转着笔,他问江会会:“刚才那个女生是你朋友?”
江会会正在修改昨天的错题,听到周宴礼的问题,她也不是很确定:“你说占彤吗?应该算吧?”
她一直觉得朋友是双方都有这个想法,才算是朋友。如果只有一方这么认为,那就是自作多情。
江会会不太清楚占彤的看法,但她觉得她们现在应该算是建立起了友情。
听到她这么说,周宴礼松了一口气,他最近把烟戒了,不敢在江会会面前抽。
拆开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你是该多结交几个朋友了,你这个年龄段就该多和同龄人在一起,而不是整天在家带小孩。”
提到家,江会会的神色顿时黯淡下去。
她昨天一晚上没回去,妈妈也没有给她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妈妈是在气她离家出走,还是根本就不在意她有没有回家?
不过是哪种,都令江会会感到难过。
她把家人看得很重要,可妈妈从小到大都更喜欢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