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体育生,之前还在省泳队待过,后来因为频繁打架才被开。
身上的肌肉并不夸张,属于那种极具少年感的薄肌。轮廓线条都很明显。
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别说身高了,光是气势就压了对方一头。
他眼里透着几分克制的戾气:“我不想动手,趁我还在好好和你说话的时候把烟掐了。”
旁边有人认出了他,过来拦那个黄毛:“算了,这人是上次把李澳揍进医院的新生,还是别和他起冲突了。”
周宴礼凭借长相在学校所有女生中间迅速走红,同时也凭借上次打架的事情,在男生里也出了名。
李澳是出了名的混混,成日和校外那些地痞流氓在一起,学校没人敢得罪他。
结果这人倒好,刚来就把人一顿揍。那脸肿成猪头,听说鼻骨和下巴都揍碎了。
被揍的人还在医院躺着,揍人的反倒屁事儿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说他和周晋为还有点关系。
综合上述几条,这人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不能惹。
靠。
黄毛在心里骂了一声,只能认怂把烟给掐了。
周宴礼用看垃圾的眼神扫了眼众人,阴沉沉的警告道:“再让我看见有人在学校抽烟,我立刻让他去和那个傻逼当病友。”
所有人心知肚明,他口中“那个傻逼”自然指的是李澳了。
孙矩回到教室,兴冲冲地说起转校生还真是有够嚣张的,这才转校不到一个月,就把学校那群混混全给治的服服帖帖。
周晋为听到后,眉头微皱:“他又打架了?”
“那倒没有。”孙矩说。
周晋为的神色又恢复到往常的冷淡,仿佛刚才细微的变化只是孙矩眼花看错了。
他好奇:“怎么感觉你对转校生很在意。”
周晋为冷笑:“有吗?”
孙矩这下突然又不确定了。周晋为这人他也算是从小就认识,都是帝都的,家里的阶层也差不多。只是孙家肯定比不上周家。
如果不是他有着超乎常人的自制力,孙矩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什么反社会型人格。
他就没见过比他性子还冷的人。
“对了,听说对面要搞什么运动会,到时候要去看热闹吗?”
他们虽然在这所学校就读,但教学资源和平时的课程都和他们是区分开的。
“没空。”周晋为面前的笔记本开着,屏幕内是各种曲线图和眼花缭乱的数据。
孙矩看不懂。
虽然不知道这人的智商到底有多少,但肯定是异于常人的天才。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二代,哪怕从小接受着最好的教育资源,但和他相比,简直就是幼儿园刚毕业的小儿科。
孙矩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道:“那行吧。”
——
晚上十点,周宴礼又被隔壁弄出的动静给吵醒,他气到捶了下墙,朝那边吼道:“靠!声音能不能小点!?”
前天隔壁住进来一对情侣,连续开了四天的房,一到晚上就是这个动静。这儿的隔音又差到离谱。
他实在忍无可忍了。
隔壁的动静短暂停了一下,之后像是故意挑衅一般,声音更大了。
周宴礼穿上衣服,直接过去踹门:“特么的,给老子滚出来!”
里面的人慢慢悠悠穿好衣服出来,把门打开。对方身上就裹了件外套,里头的纹身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纹了一条龙,龙身上还有几道红痕,估计是里面的女人刚挠的。
他看踹门的只是个高中生,笑容猥琐:“爷爷玩点刺激的,让你听个声响撸两发,你不感恩戴德,发什么脾气?”
周宴礼上下扫了眼他这白斩鸡一般的身材,嘴角适时地往上勾了勾,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来:“狗发情都知道歇一歇,你连续发四天,怎么着,嗑药了?”
明晃晃的挑衅。
大概是被戳中痛处,那人笑容全无,满脸怒气,直接给了他一拳。
连拳头都是软绵绵的,看来嗑药也没什么用。周宴礼被这一拳揍得连头都没偏一下,舌头顶了顶被揍的那侧脸颊,低低地笑了笑。
然后朝走廊尽头看了一眼。
正对着这里的,是一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确认刚才那一幕都拍下了,他一脚将人踹飞三米远,对方撞翻了两把椅子一张桌子。
躺在地上疼的哼哼唧唧,足以可见周宴礼刚才那一脚力道有多大。
他走进去,嫌对方身上的外套碍事,直接动手脱了。
拳拳到肉,一下比一下狠:“那爷爷就和你玩点更刺激的。”
房间里面顿时传来男人的惨叫,以及女人惧怕的尖叫声。
响彻黑夜。
与这里相距一个多小时的西平路倒是分为安静。
周晋为刚洗完澡出来,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是帝都那边打来的电话。
他低着头,用毛巾擦了擦湿发,按下接通和免提。又走到冰箱那,拿出一瓶水。
电话里,对方和他说了检测的结果:“概率99.9999%,这板上钉钉的亲子关系了。”
亲子鉴定是私下做的,毕竟这事儿太过荒谬。
尤其是信了这件事的自己更加荒谬。
对方是周晋为在帝都的发小,父亲在医学研究所工作。所以周晋为才会找他帮这个忙。
听到检测结果,周晋为动作顿了许久。片刻后,他将瓶盖拧上,随手放在一旁:“准确吗?”
“当然准确,我爸那研究所是帝都最大最权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好奇他做这个鉴定的目的,“难不成平江还有你爸的私生子?”
“不是。”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头疼。
听到他否认,对方更好奇了:“不是你爸那还能是谁?”
周晋为不是那种会操心别人家事的热心肠。
既然他主动开这个口,事情必定是和他有关。
周晋为没有回答他,他心里莫名烦躁,直接撂了电话。
事情的荒谬走向让他开始质疑自己的精神状况。
他十七岁,居然有一个同样十七岁的儿子?
怎么可能。
偏偏亲子鉴定的结果直接捶死了这个荒谬到有些可笑的事实。他感觉自己十七年的认知得到了瓦解。
他站在那里,至少沉默了半个小时之久,依旧没有找到一个值得让他去信服的答案。
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出去抽了根烟,后院池塘里的鱼不分冬夏都在这里头游来游去。
今天没带鱼食,那群锦鲤游到他跟前,没等来投喂又四散游走了。
周晋为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处雪景。
灰白色的烟雾在他面前腾升,他在这片烟雾之中眯了眯眼眸,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将烟给掐了。
他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戒烟了,虽然一直觉得周宴礼口中那些话是疯言疯语。
可想到他说六年后的江会会死于肺癌,哪怕没信,但他还是下意识不去碰那些东西。
但是今天,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没法纾解,他急于找到一个宣泄口。
眉头皱了皱。
数十分钟后,他罕见地爆了一句粗:“操。”
等他再次回到屋内,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有五条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同一个人。
他刚将手机拿起,对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按下接通,那边语气严肃:“请问是机主本人吗?这里是平江派出所,你儿子打架斗殴,麻烦过来一下。”
第20章 第二十时间
周晋为甚至都没有时间消化这个荒谬的事实,就要去履行为人父的义务和职责。
电话挂断后,他在原地至少又站了十分钟。然后才揉着眉头去拿沙发上的外套,与此同时,他打了一通电话。
平江派出所内,那个男人疼得龇牙咧嘴,非得嚷着让警察带他去做伤情鉴定:“没个万儿八千这事你别他妈想这么算了。”
周宴礼冷笑,穷逼还活该穷一辈子,挨顿打讹人都不知道多要点,要个万儿八千,他打发叫花子都不止这个数。
“你先动手我还得赔你钱?看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要真这么算,我能让你赔的倾家荡产信不信?”
他脸上赫然一道红痕,一看就是被人拿拳头揍的。
虽然对周宴礼来说,对方揍人的力道绵软无力。可再绵软无力,那也是他愤怒之下拼尽全力的一拳。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警察拿着手里的档案敲了敲桌子:“行了,都安静点。”
他又询问周宴礼:“你这个人档案电脑里也查不到啊,怎么回事?”
当然查不到,这个时候他都还没出生,能查到就有鬼了。
警察得知他是未成年的时候,让他联系家人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周晋为。这事儿不能让江会会知道,就她那个胆子,估计得半个月都吓得睡不着了。
想着反正通知了周晋为,那些个人档案啊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就等着他来处理就行。
警察听了他的话,也只能先这么着了。
他又看了眼那个被揍到鼻青脸肿的男人,正色提醒他:“这里是派出所,给我安静点!”
看男人身上的纹身和他说话那个吊儿郎当的态度就知道,他是这里的常客了。这个年代的平江治安相对来说还很差,属于黑白混着的那种。街上走一圈,他这样的不下数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