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官差都举着酒杯笑道:“多谢吴大官人!”
于是,一群人把酒言欢,其乐融融,好不畅快。
他们正在喝酒,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叫骂声,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仆人过去一看,才知道是官差绑过来的乐园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了,正在外面骂街,因为他单独一个被人捆在了不知道哪一道门的门口柱子上,像个飞也飞不走游也游不走却点了眼睛的活龙。
乐园因为没有见到人,又在陌生的地方,还被捆起来无法离开,心中又气又急,差点哭起来,却扯着嗓子骂得一点不客气:“你他妈的!要不要脸啊?老子在庙里头睡觉怎么了?老子就睡觉!谁他妈的不睡觉啊?睡觉也成了罪过了?你们不睡觉?你们有本事别吃饭出来对峙!”
嗓子都快骂哑了,还是不肯停,从晚上一直骂到白天。
里面的人听见叫骂知道是乐园,就不以为意,各自举着酒杯继续吃饭,一些人捏着筷子在桌上的盘子里挑花生米,吃得咔嚓咔嚓乱响。
吴日照不太清楚情况,见他们面色如常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问旁边的牟不服:“这是怎么回事?”
牟不服对他说了:“我们在庙里歇息,一见到这个人,他就想跑,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谁家好人大半夜在庙里休息见了官差还跑路的?我们就立刻把他抓起来了,抓起来还不算,他还想反抗,我们就把他敲晕了,只是没想到他这个时候醒过来了,还这么脏。
本来把他带过来是我们不好,可要是放得远了,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了,还请吴大官人多多担待!”
牟不服说着对吴日照拱了拱手,算是赔礼道歉。
吴日照回了一个礼,听着门外的叫骂声,有些心焦,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道:“我去看一眼,只让他这样在门外叫也不太好,若他再叫一整天,就算他不在乎自己嗓子哑了,我也听不得这些,周围的邻居还要睡觉呢。哪里允许他这样叫嚷起来?
到时候,成了我的过错了。”
牟不服一想,也是,点了点头,起身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万一出事,也好保护安全。”
吴日照同意了,牟不服站起来,官差也站起来,两个头头都走了,其他人坐在这里也吃不下去,面面相觑,也说要去,就都跟着去了,也算是看个景观。
吴日照走到了乐园面前,乐园嗓子冒烟,确实快要哑巴了,但看见他们这一群人慢悠悠从远处走过来,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冒火,身体里又冒出一股劲儿来,大怒喊道:“你们这些人!”
吴日照走到他面前,听他嗓子都不行了还非得说话,于心不忍,让仆人倒一碗水来,亲自走到乐园面前,端着水碗对他说:“若有误会,说开了就是,何必这样大吵大闹?你且先喝了这一碗水,如有其他事情,我们再行商议处理不迟,你看如何?”
乐园将信将疑,打量他,看他穿金戴银的,一身富贵气息,心中冷笑,暗想,也是个有钱人,哪里知道什么人间疾苦,嘴上说说便罢了,只怕转过头去就把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话都忘了个干净!我要是相信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正要拒绝,但乐园心中忽然一转,又想,我喉咙都快烂了,喝一点水也不妨事,就算是他在里面下了毒了,我喝了也是可以解渴的。不喝白不喝!哪里有让给他们的道理?哼,跟自己过不去实在是没有必要。
乐园面上皱着眉头,就只是对吴日照说:“我的手被捆住了,你要是给我喝水,也得走到面前,喂给我才行!不然你难道要我伸着脖子去?我可够不着那么远的路。”
这话一说,旁边哈哈笑了起来,气氛稍有缓和。
吴日照也笑道:“好吧。我走过来,喂给你喝,你只答应我,不要咬我就是了。”
乐园撇了撇嘴说:“我又不是王八,没事咬你做什么?除非你要砍我的头,那也怪不得我做什么了。”
吴日照点了点头说:“好,你有理,都依你的,我这就过来。”
他说着,果然走到乐园面前,将那一碗清水喂给他喝了,乐园不由自主活动了一下手腕,试图挣脱绳索,但那绳子捆得紧又不止一根绳子在这里,一群人还看着,虽然挣脱不开,但也没办法,只能认了,心里还是有气,却被那碗水浇灭了些许火星子。
乐园挪开目光,吴日照将那个碗递给旁边的仆人,往后退了一步,打量乐园,觉得他的脸有些眼熟,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中猛地一惊,皱了皱眉,斟酌着问:“你——你我莫不是从前见过?”
乐园说:“我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见过我?我穷得要死。”
吴日照摇了摇头却说:“不一定。”
他想了想,忽然对乐园问:“你莫不是我表舅家的侄子?”
乐园一脸迷茫,但想跟他攀上关系大概能不被捆住,就一咬牙,表面上认了:“也许,但我没见过,恐怕是见了面也认不出来的。”
吴日照缓缓笑道:“哎呀!那就没错了!你就是我家那个远房亲戚!小时候我们见过面,我还抱过你呢。只是你那个时候太小了,大概是不记得了,我最近又不常去走动,你不记得我也理所应当。你别担心,我还记得,是不是,看了也就知道了。”
乐园将信将疑:“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