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一个解释……”
邓布利多指挥着魔杖，将最后一道位于天花板上的裂缝修复完毕，湛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看向格林德沃，语气平静地质问道。
“解释？”格林德沃抚摩着魔杖，咧开嘴笑了笑，“这可是在你的城堡，你的学校。”
“一周之前，当我把那孩子送到你那里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只会光亮咒的小女巫。”
邓布利多看了一眼格林德沃，一边调转魔杖灵巧地在自己身上点了一下，一套得体的紫色巫师长袍笼罩在了他的身体上，替换掉了原本那套星星睡衣，一边不紧不慢地轻声说道。
“但是现在，只要给她一点时间，我毫不怀疑她能拆掉整座霍格沃茨——这就是你所谓的，艾琳娜所掌握的爆炸咒威力，稍微，大了，一点？”
随着时间推移，任何小巫师都会成长。
对于这一点，邓布利多自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曾经想象过，仅仅不到一周的时间，艾琳娜就拥有了可以摧毁霍格沃茨城堡的可能——这种就好比将一只路边捡的奶猫送到男友家养了一周，接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一只噬元兽。
“我再重复一遍，我一共就只教给了她三个魔法。”
格林德沃无奈地耸了耸肩，挥动着魔杖给自己也换上了一套巫师袍。
“治疗魔文ur，爆炸咒，清洁咒。好吧，我承认，爆炸咒是一个意外……除此以外，我更多的都只是与她探讨关于神奇动物保护课、草药课和魔药课相关的知识。”
面对邓布利多的诘问，格林德沃轻描淡写地回应着，手指抵着魔杖尖，慢悠悠地说道。
“阿不思，你不能将学生的魔法天赋和悟性也怪罪到我的身上，将她招进霍格沃茨念书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而将她丢到纽蒙迦德城堡的，也是你。而且……”
“嘘……”
没等格林德沃把话说完，邓布利多忽然皱起眉头，手指在唇前比划了一下。
下一刻，不远处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里发生什么了？出了什么事？”
出乎意料的，第一个抵达现场的并不是距离地下一层最近的斯内普教授。
阿格斯·费尔奇举着昏黄的提灯，快步出现在了走廊转角的位置，在他身后一点的位置，洛里斯夫人的影子被摇晃的灯光拉得老长，就好像是某种可怕的怪兽。
毫无疑问，作为这座城堡里的管理员，他知晓的密道或许比邓布利多会略少一些，但是在如何最快抵达城堡的各个角落这方面，他绝对是整个霍格沃茨城堡中最厉害的一名教职工——事实上，绝大部分情况下，他都会比邓布利多更早抵达事故现场。
“嗯，邓布利多教授？阿波卡利斯先生？”
费尔奇略微有些凸起的眼睛第一时间看到了站在走廊中央的两名巫师。
然后，他举起提灯看了看一片平静的走廊，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校长，你们也有感觉到，我是说……”
“邓布利多教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还没等费尔奇先生组织好语言，走廊另一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笼罩在一身宽大黑色巫师袍中的斯内普快步走了过来，就好像是一只滑行在地面上的巨大蝙蝠。
“该不会是……今天上午的那个‘客人’又出现了？”
斯内普轻哼了一声，眯起眼睛，漆黑的眼睛在烛光中闪闪发亮。
一边说着，魔药课教授的目光在走廊周围四处打量着，似乎想要抓住某个隐藏在霍格沃茨阴影中的黑魔王，刚才那一阵阵的强烈震感实在太容易让人联想起某些不好的回忆了——尤其是，这一次又是发生在距离他办公室并不算太远的地方。
就在两人说话间，穿着格子睡衣的麦格教授和一身素色长袍的斯普劳特教授也都赶到了走廊之中，同样困惑地打量着仿佛无事发生过的长廊。
自从接连发生了好几次大型的校园事故之后，几乎每一位院长的神经都不自觉绷紧了，但凡有些什么不寻常的动静，所有人都会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事故发生地——除了住在主城堡外边拉文克劳塔的弗立维教授之外，所有人都到了。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先抵达现场的费尔奇再次问道，嘴唇紧紧的抿着，手中的提灯左右晃动着，似乎想要找出什么痕迹。
“虚惊一场，似乎是某个幽灵的恶作剧。”
格林德沃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教授们，摆了摆手，皱起眉头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模样。
“我和阿不思也只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我记得，阿格斯先生您之前似乎提到过，就是那个什么皮维……”
“皮皮鬼（peeves）！没错，当然，除了他还能有谁！”
费尔奇大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深恶痛绝的气愤神情，转过头看向邓布利多。
“校长，我早就说过，我们不应该一次次的纵容这种不安分的幽灵继续留在学校中。”
“请容许我说一句，校长。”斯内普抱着双臂轻声说道，“我并不认为，单凭皮皮鬼可以产生影响到整座城堡的剧烈震颤。他可能只是恰好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而已。”
斯内普嘴唇扭动着，露出一丝讥讽，仿佛对此深表怀疑，“或许我们需要对霍格沃茨城堡进行一次全面的搜查，将一些不安分的因素从校园中排除出去——确切的来说，我怀疑某个不受欢迎的客人，此时还躲在城堡负一层。”
“说实在的，斯内普教授，您是不了解皮皮鬼的烦人程度。”费尔奇厉声说道，“在我看来，这一点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如果你有兴趣在我的办公室里多待上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他所能想到的捣蛋方式甚至超过了魔药配方的数量。”
几个世纪以来，皮皮鬼一直在对霍格沃茨造成严重破坏，自从学校创办者萨拉查·斯莱特林亲自任命的汉克尔顿·亨布尔担任城堡管理员开始，一任又一任的城堡管理员与皮皮鬼之间的斗争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这是一场无休止的传统，不少巫师都曾经试图捕捉和驱赶皮皮鬼，但是无一例外的最终全部都以失败和妥协告终，在这期间皮皮鬼就好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一样。
不过偶尔也有人发现，历史上几乎所有强大的巫师，都对于皮皮鬼有着超乎例外的宽容和容忍，没有一个人选择亲手驱赶或者消灭皮皮鬼——不过对于这一点，所有人都认为，这或许是强者对于恶作剧幽灵的怜悯。
因此，久而久之，对抗皮皮鬼，就成为了霍格沃茨城堡管理员传承千年的职责之一。
“关于这一次，我和奥托先生亲眼所见，确实是皮皮鬼引发的一次恶作剧——至于他到底使用了什么方式，这一点我们之后自然会想办法弄清楚。”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格林德沃，语气坚定的说道，“西弗勒斯，相信我，这并不是同一件事。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亲眼看到那个人。”
面对邓布利多炯炯发亮的蓝眼睛，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冷漠地转过脸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表示勉强接受。
作为一名资深的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大师，斯内普虽然做不到看破邓布利多的想法，但是通过眼神、表情、语气来分辨一句话的真伪，还是可以勉强做到的。
至少从邓布利多刚才的表现来看，并没有任何说谎的痕迹。
“还有，阿格斯，皮皮鬼也是霍格沃茨的一员。”
邓布利多无奈地扬起眉毛，瞥了一眼义愤填膺的费尔奇，轻叹了一口气。
“当然，如果您能将他抓住，或许这一次我会考虑暂时让他消失或者安分一段时间。”
“真的？校长您终于答应了？放心吧，我一定会抓住他的。”
听到邓布利多的回答，阿格斯·费尔奇宛如圣诞节提前到来了一样，脸上散发出兴奋的神采，兴高采烈地对着洛丽丝夫人说道。
“亲爱的，走！我们去抓住那个该死的皮皮鬼，这次我们终于可以让他滚蛋了。”
随着邓布利多对于整个事件的盖棺定论，其余教授们自然也没有太多的质疑，纷纷长舒了一口气，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走廊之中。
时间已经不早了，除了兴致勃勃地带着洛丽丝夫人开始在城堡里搜寻皮皮鬼踪迹的费尔奇之外，绝大部分的教授们明天都排满了一整天的课程，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温暖柔软的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某个老巫师一样，每天除了喂鸟之外，绝大部分时间都可以无所事事地坐在办公室里做自己爱做的事情。
……
“这些年你变了不少，阿不思。”
目送着费尔奇等人的离开，格林德沃颇为感叹地摇了摇头。
“让一个哑炮去抓住一只精灵，真亏你说得出口——就算是你亲自出手，也只能暂时困住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吧？这种空中阁楼一样的许诺方式，倒是有几分我曾经的模样。”
毫无疑问，对于格林德沃而言，辨认幽灵的难度比起分辨哑炮的难度还要低。
曾经深刻研究过死亡三圣器，甚至将它作为自己的标记的格林德沃，很清楚幽灵到底是一种什么形态的存在，准确的来说，几乎所有涉及到这方面的文献他都简单了解过。
因此，几乎在看到皮皮鬼的第一眼，格林德沃就笃定皮皮鬼绝对不可能是一只由巫师烙印所形成的幽灵，而在听了阿格斯·费尔奇关于皮皮鬼的描述之后，他差不多就已经明白了这到底是是一个什么样的奇特存在——由霍格沃茨的皮孩们的精神演变出来的皮精。
“有时候，我们总得给人留下一些希望。”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并没有否认，“不过，我并没有说谎，能够抓住精灵的方式其实存在的——你应该知道，当然，首先他们得意识到皮皮鬼的特殊之处。”
隐藏皮皮鬼的真实身份，这差不多是一种顶级巫师之间的默契。
对于历任的霍格沃茨校长们而言，但凡意识到了皮皮鬼就等同于学生们被压制的天性之后，就很难对于这个捣蛋的小家伙产生恶感了。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孩子们的混乱精神，也是霍格沃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老伙计，我现在担心的是……艾琳娜到底想要干什么？”
邓布利多揉了揉眉心，露出一抹困惑的神色，“毫无疑问，她的很多行为虽然看起来天马行空，肆意妄为，但是每次都能以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得到某些益处。”
这么多年来，并非没有小巫师与皮皮鬼之间发生矛盾。
事实上，几乎每一年都会有上百起小巫师被皮皮鬼整蛊的事件发生，学生们使用魔咒对于皮皮鬼进行反击，其实是一件时不时就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在邓布利多看来，这一次的情况与其说是艾琳娜和皮皮鬼在发生对抗，不如说是……这两个混世魔王在通过一场特殊的游戏，建立起某种奇怪友谊的方式。
问题在于，艾琳娜到底想要什么？
“那么……你的意思是，那孩子可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毛，脑袋朝着身后的教室偏了偏，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
“等等，如果按照她与霍格沃茨城堡之间的联系，也就是说……”
“或许吧，不过这就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邓布利多顽皮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坏笑，“别忘了，你现在也是霍格沃茨的城堡管理员之一，毕竟，这是霍格沃茨延续千年的光荣传统。亲爱的，奥托·阿波卡利斯先生。”
看着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的格林德沃，邓布利多心情忽然舒畅了不少，胸口也没有那么的疼痛窒息了——从今往后，哪怕学校里再出现什么事情，至少有个人可以跟他一起分担痛苦了。
“我想孩子们已经等得蛮久的了，有什么疑惑的话，直接问一下她们不就好了么？这可是你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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