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工藤新一当然知道柳原月随身携带的物品,那张清单还是他一项项列出来的。
在四周观察了一圈,他自如地走向一位年迈女士。在与之沟通了几句之后,工藤新一将手机交给她, 接着回头对着柳原月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又朝后者跑去。
考虑到她在这件事上的完美主义作风, 工藤新一主动问道:“我们要站在哪里?”
他并不介意自己多换几个位置, 只是道:“是拜托的那位老人家,如果要调整位置的话,最好还是由我们来。”
在这一刻,属于游客的心情占据了柳原月的身体,那些构图、色彩,所有应该被强调的画面要素都被她抛之脑后:“哪里都可以。”
她的眼眸莹亮,重复了一遍:“是你的话,哪里都可以。”
“咔擦——”
拍摄的声音响起, 两人朝着声源处望去,是那位奶奶正举着手机对准他们。
她显然对自己的抓拍十分满意, 直接走过来,将手机归还给工藤新一,拍摄好的照片就在屏幕上。
画面内的两人站在苑湖边,背景是坐落在雪中的金阁一角。
然而,不论是如镜面一般的湖泊,还是夺目逼人的金阁,这一切都不能夺去少年与少女的注意。他们对视着,脸上的笑意明显,是多得快要溢出的喜悦。
这是一张纯粹至极的游客照,谈不上有多少艺术成分,但却最真实地记录着每一瞬间的快乐,扑面而来的都是轻松惬意。
“你的男朋友很在意你哦。”老奶奶的笑容慈祥,对柳原月复述着男生刚才的恳请,“他说你对相片的要求很高,拜托我尽量满足你呢。”
来不及为自己说过的这些话感到尴尬,工藤新一连忙摆手,解释道:“啊……不是——”男朋友。
柳原月打断他的话,向那位奶奶回以笑容,点头道:“他一直是个很体贴的人。”
老人认可她的说法,朝她善意地眨了下眼睛:“是的,他很在乎你。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张照片。”
那是一张她不愿意挑半点瑕疵的照片,柳原月承认道:“我很喜欢,谢谢您。”
“那祝福你们。”老人家自觉完成了使命,不再打扰他们的游玩,转身去找自己的同伴。
照片是用工藤新一的手机拍摄的,柳原月动作流畅地将之从男生手中抽出来,发送给自己之后,又将之保存。
“柳原。”工藤新一任由她操作自己的手机,支支吾吾地喊她的名字,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否认?”
柳原月从手机屏幕中抬头,不解道:“否认什么?”
随即,她想起来刚才那位老奶奶的话:“男朋友?”
啊——!
工藤新一在心中呐喊。
这种省略头尾的说法是在太容易令人误会了。
他明明知道她仅仅在确认是否是这个词,却还是莫名有一种对方正在称呼自己的错觉,让他升起一种想要答应的冲动。
柳原月却完全没有体会到他的心情,语气显得很无所谓:“没有关系啊,不然还要和她解释。”
“解释是很麻烦的事情吗?”工藤新一追问,可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唔……”女生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说道,“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这个回答从内容到语气都说明它是个显而易见的玩笑,工藤新一也被她闹得没了紧张的心情,无奈道:“什么啊!”
这个话题被一笑了之,可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想到:她是不是,并不抗拒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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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阁寺不大,除去几间住宅建筑之外,真正供人欣赏的就是不同角度的金阁。
可再怎样多的观赏点也就这么几个,加上柳原月并没有继续拍照的意思,便有了离开的想法。
工藤新一不想这么快结束这段行程。他看了金阁一眼,忽然问她:“你想去上面看看吗?”
“哪里?”柳原月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究竟顶上?”
金阁一共三层,一层名为法水院,二层名为潮音洞,三层名为究竟顶。
究竟顶是金阁的最顶层,属于金阁内部,是游客不能踏足参观的地方。
“嗯。”工藤新一没有过多解释,让她等在原地,自己朝着守在法水院外的小沙弥走去。
柳原月不知道他和那位小沙弥说了什么,但等他回来,对方竟然真的挪开了挡在金阁门外的障碍物,为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金阁内部的三层之中,法水院内有着被称之为“国宝”的足利义满像,潮音洞内有着御用画师狩野正信的天棚画,但这些都比不上究竟顶上的风景——整片天空与湖泊被收于眼底,雪花为两岸的红叶山披上轻软的白色薄纱,松树却是茂盛的,带着亮眼的绿,装饰在冰雪原野之上。
手边的栏杆同样贴满金箔,横平竖直,干脆利落。飘零的雪花飞旋着落于其上,继而凝结成小巧精致的金色露珠,欲坠不坠,惹人怜惜。
景色难得一见,柳原月却没有多看,而是回望身后的少年,问道:“为什么带我上来?”
“我听柯南说,他想带你看金阁寺的雪。”工藤新一顿了顿,解释道,“这里是最高点,我希望你能见到最美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