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我吧——”她泄了力一般地蹲下来,抬头望着他,拖长了尾音喊道,“柯南君——”
做到这个程度了,见他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柳原月彻底没辙,抱怨道:“以前的柯南君才没有这么难说话,也不会管我这么多的。”
柯南从善如流地承认错误:“是我之前忽视了这一点,所以从现在开始,我需要对你的身体健康更加负责。”
“听起来不像是在对我的身体健康负责。”她小声说,“像是柯南君想对我负责哦。”
她故意放低了声音,但柯南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脸一点点涨红,憋了半天,也只能气势全无地凶了一句:“总之柳原不可以再生病了!”
“好吧。”柳原月无可奈何,于是她手里的冰激凌又一次被缴走。
失去了自由饮食的快乐,柳原月只能把内心的不愉快换另一种途径发泄。
她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认命地吃了两口吐司,然后主动把手边的资料拿到眼前,随意地翻了几面,问道:“桥本隼还没有找到吗?”
柯南本来想和她说这样的读书姿势伤眼睛,但见她根本没认真在看,还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摇头道:“没有。”
闻言,柳原月果然放下了那一沓文件,扭头看向他,提出猜测:“所有需要实名乘坐的交通工具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也许他就在东京市内?”
柯南和她是同样的看法,但这却会带来更大的难题:“假如他始终藏在东京某处,只要他不做多余的行动,警方就没有任何办法找到他。”
“怎么会没办法呢?”
在她长大的地方,只要走出家门,就不再有任何秘密。柳原月无法理解,忍不住道:“太落后了,连摄像头都没有普及吗?”
既然科技之路行不通,柳原月想着自己的那桶香草曲奇冰淇淋,由衷发问道:“就算他有地方住,他总得生存啊。吃的喝的用的,是谁在帮他采购呢?”
这一点他当然也想过,柯南说道:“桥本隼从新干线作案后直接离开,那时的他身上不可能携带了大量现金,而调查他的银行账号之后,也没有发现和任何人有大量资金往来,到今天都没有人使用过他的银行卡。”
“柯南君。”她略带批评意味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捏了捏他的脸,“怎么只想到钱呢?”
柯南习惯了她这些小动作,任由她胡闹,回答道:“制造沙.林毒气对人力物力都有很高的要求,不从金钱入手,就只能从人的方面入手了。”
柳原月望向他的眼睛,悠悠说道:“有的时候,情感链接比金钱链接要紧得多。”
这一点他并非没有考虑到,柯南把桥本隼的人际关系网图翻找出来,解释道:“桥本隼的社交圈也都调查过。他的父母已经过世,最亲近的人就是他的妻子。在妻子死后,他与妻子家人也断了联系。
“他的社交范围很窄,朋友又都是制药会社的前同事,失业后再没有来往了。
“从现有的资料分析,他并没有交情好到可以收留毒气案嫌犯的朋友。”
柳原月把那张纸翻过来,反盖在桌上,换了个问题:“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桥本隼的个人资料早已被调查得一清二楚,但她所要说的显然并非那些被打印在白纸上的内容。柳原月自己给出答案:“桥本隼是东京大学毕业,毕业后就进入祝川制药会社,从普通职工做到管理层,期间没有过跳槽的举动,说明他不喜欢改变;在离开祝川制药会社之后,他没有选择另找一份工作——当然,可能是因为他主观意愿上不想,但既然他还有银行贷款在身上,大概率是渴望拥有一份新工作的。
“那么他没有第二份工作的原因显而易见,是他没办法找到。从大学毕业之后,他就一直待在祝川制药会社,逐渐脱离时代,以至于无法融入陌生的世界。”
柯南接过她的话,说道:“因为种种压力,他的妻子自杀,而他也不堪重负,心生死志,选择了逃避。”
“对,但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能显露他性格的一点可不要忘了。”柳原月提醒他,“桥本隼在决定杀害祝川步之后就做了充分的准备,连沙.林毒气都带好了,为什么会改变动手时间?”
“……因为你?”他小心地回答。
“干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柳原月睁大眼睛和他对视,“在经过柯南老师的劝解之后,我早就想通了!”
她继续说道:“桥本隼是有‘报恩’心理的那种人。像他这种人,生活中的情感链接也一定比能查到的还要多,可能只是无意中的一次互相帮助,两个人就建立了联系,又或者只是偶然的契机让他与某人结识,然后一见如故。
“尤其是在他心灰意冷的情况下,只要有少量的情感注入,他就能够将之当作——
“救赎。”
柯南觉得不至于像她说的这么轻巧:“但桥本隼在新干线释放了大量沙.林毒气。什么样的恩情可以让他得到这种程度的帮助?或者说,什么样的恩情让他愿意做出这种事?”
“所以这更像是志同道合。”柳原月提出假设,“可能不是一两个人,毕竟这么大量的沙.林毒气,一个团队的人也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