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
被他一提醒,高木警官才意识到这一点,急急忙忙地翻开手里的名单,推开椅子起身,准备换个地方挨个打电话去询问。
“稍等。”
柳原月喊住他:“高木警官,我还没说完呢,等范围缩小一些再去问也不迟。”
“欸?”高木警官以为之前那一长串话已经是全部,惊讶地朝柳原月走近两步,看向她道,“天啊,柳原小姐,你高中毕业后要考警校吗?”
这个问题有点突然,柳原月愣了一瞬:“啊?”
她笑着回绝道:“警官们的正义感太强了,我还差得远呢。”
高木警官坐回椅子上,坚持道:“怎么会呢?柳原小姐前天抱着炸弹跑向防爆球的英勇事迹我都听说了,正义感什么的肯定没问题的!”
听到这话,柳原月的笑僵在脸上。
……怎么还提这件事啊?她可是哄了好久才把人哄好的!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椅子,感觉身边人扫过自己双腿的目光凉飕飕的,赶紧把手里的茶杯往工藤新一手里一塞:“……还是说回案件吧,之前的事就别提了。”
高木警官斗志昂扬地翻开本子:“好!柳原小姐你说吧,我都会认真记下来的!”
椅子移动的声音响起,有人又朝她靠近了一点。
柳原月尽量忽视掉手指被扣住的感觉,张了张口,一时间险些忘了自己想说些什么。
“……还有一点,我怀疑凶手有心理创伤。他没有家人同住的很大一个可能是,他的家人都去世了,这也是他会做出这两起偏激炸弹案件的潜在原因。
“根据我们之前的判断,凶手将‘电车难题’引入大众视野一定是有目的的,尤其是将永井雅人和小原拓人作为收件人,凶手是希望让这个议题扩大的,这也可能是他的心理症结所在,甚至凶手家人的去世都可能与之相关。
“而能够做出将人作为选项,发送信件要求第三方做出抉择,否则就引爆炸弹这种行为也明显说明凶手的心态失衡,是十分偏执的人。他渴望通过这种方式证明某件事,或者是索要某种答案,又或者是报复某人,但不论如何,这种性格会让他难以信任他人,更难以交朋友。尤其在需要犯罪的时候,他绝不会和任何人结伴去商场,给自己增加暴露的概率。”
柳原月给出结论:“所以有同行者的人都可以排除,有同事在场的工作人员也可以排除。”
高木警官还在奋笔疾书,目暮警部问道:“难道凶手不会希望同伴为他制造不在场证明吗?独自去商场不是更加惹人怀疑?”
“爆炸发生时场面混乱,还有和同伴分散的可能,为了这种不稳定的不在场证明去找人同行而冒险并不明智,也不是凶手这种性格会做的选择。”柳原月回答道,“况且一个人去商场的理由很多,没必要为了不一定有用的不在场证明放弃唾手可得的安全性。”
“原来如此。”
高木警官恍然大悟,然后从名单里面挑挑拣拣起来。
商场名单都是他一个个统计出来的,在这两天里都进行过对话,只是没有问得太详细,只大致了解了姓名和去商场的目的,如果要精确到山方聪被迷晕时的不在场证明,他不得不挨个重新问过,但如果仅仅需要知道有无同行者,他都有记录,重新梳理一遍就好。
工藤新一此刻也因为柳原月的话陷入了思考。
“凶手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目的,他选中永井雅人和小原拓人是为了让‘电车难题’这个问题传播开,引起社会激烈的讨论,那么被他选中甚至杀害的人,是否会是他本来就想要杀害的对象?”
“目前死了六个人,第一个是工人,后五个都是新闻系的学生。”柳原月回答道,“理论上来说,除了校园霸凌,很难有人会同时对五个在校大学生心存怨恨,到了不得不将之杀害的地步。而校园霸凌的主体大多是学生,凶手的年龄和学历与之不符,更可能的是,凶手对新闻行业充满了仇恨,这五个人是在新闻行业的范围内随机选择的。”
工藤新一的双手指尖合拢,放在面前,做出惯用的思考姿势:“可第一位工人呢?他不是新闻行业,他和另外五位工人有过什么共同经历,又是否和凶手曾经受到的心理创伤有关?”
“有这种可能。”
柳原月肯定他的话,然后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
她知道他思考时会下意识做出双手合拢的动作,可是……她的手还被他抓在手里啊,现在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两只手将她的手包起来,还放在离脸很近的位置,随时都要吻上去一样……
柳原月不想太用力,免得引起在场另外两个人的注意,但她抬头看了一眼,刚好和目暮警部毫不遮掩的眼神对上目光。
她看得很明白,表情也完全读懂,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写满了“这小子竟然是这样的人”“这还是在警视厅呢就做这种事”“难道是我老了吗其实也没有太过分”这些又愕然又崩溃的内心语句。
“我想起来了一起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