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很不好,但也能清楚地想明白江向灯的性格,不来学校并不是因为他,所以他更加关心了。
陈赋坐在位置上平视着放下的饮料,没有伸手,半秒后又轻微地皱着眉抬眼,冷声说:“你没有灯灯的联系方式,不知道自己问?”
“哈。”邵韬被呛了一声,火气大了些,看一眼陈赋冰冷的脸色,又说不出什么。最后手一拐拿着饮料就回前面自己位置上去了。
他离开后,陈赋的嘴唇却还没松开,只是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晚自习下课,几乎是出了学校的立刻,陈赋就拿起包里的手机给江向灯打去电话。
五六声长长的提示音拨过去,对方才终于接通,他有些生气地问:“江向灯你今天没来学校去哪了?”
“啊?我、我人不太舒服啦,本来已经睡着了,是你把我打醒了。”
江向灯的声音确实听着很疲倦,但陈赋却从里面无端听出了些抽离的意境,像是一片云就这么要飘走了。
“我已经上车了,回家的时候我来看你。”陈赋沉声说,他有些担心。
他听见电话那边打了一个哈欠,随后声音软了下来,语速却是有些快的异常:“不了,我马上就接着睡了,家里有何姨照顾我,你别来,你打扰我睡觉呢。”
“对了,我月考成绩超过你了吗?”江向灯迷迷糊糊地问。
陈赋听见他还有心情问这个,稍微放心了一些,声音也跟着平缓了一些:“没有,我还是第一。”
“哦、知道了,好困,那我睡觉啦,晚安陈赋赋。”
电话挂断,这头的陈赋看着车窗外,路边的灯下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白虫在飞,还没看得清楚车便走得太远了。
驶入别墅地库,陈赋回家上楼的第一件事情是看一眼隔壁,江向灯的家没有亮灯,应该确实睡下了。
他呼出一口气,方才跟母亲问好,回了自己房间。
而这头,江向灯也看向窗外,四周的灯光很亮堂。
“灯灯,走了上去了。”
“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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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灯崽不在班上的第二天,想他。”
陈赋淡淡瞥一眼同桌,正好同桌也想问问他事情,便转身比了个祈祷的手势,朝着陈赋问:“陈哥,你知道灯崽怎么没来上课吗?”
“他生病了。”陈赋没有过多隐瞒。
“哦,这个天确实很容易感冒啊发烧什么的。”同桌转了回去,隔了半天又探头感慨说,“没有了灯崽,听课都失去了动力,哎。”
陈赋不解地开口问:“你跟江向灯很熟吗?”
“陈哥你不懂,灯崽属于精神食粮,举个例吧,老师抽他上去写题,都能让我立刻打起精神。”同桌撑着下巴,无力地说。
“我会认为,你这样的行为很奇怪。”陈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诧异,他手上的笔却没有继续写下去,只是不动声色地等待对方的回复。
不难说,他虽然不能理解同桌的行为,但对「江向灯是精神食粮」这一点持保留意见,某些时刻,江向灯确实可以让人感到愉悦餍足。
但这段对话有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不适夹杂在里面,他不喜欢。
他拧眉,同桌也没有看他了,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哎你这个灯崽最好的朋友不理解很正常啦。”
上课铃打响,陈赋思绪转回教室里,他看着书本上黑色印刷体字迹,再抬头看向空旷的老师还没到来的讲台。
也想到了,江向灯出现在上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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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进行了周测,所以放学的时间比平常早一个多小时。
陈赋坐到车上,习惯性拿出手机给江向灯打电话,收到的却是用户关机的提示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样的声音缠绕在他的脑海里,一直持续到回家上楼,他还没去往窗外看隔壁,就被母亲叫住在了楼梯间。
“有事等会讲,我先去找一下江向灯。”陈赋走一步,孟瑜就往那边挡一步。
他似乎有些急了,低头看向自己母亲时表情都是拧着眉的,却又在看清她的脸色后怔了一下,便收回了一些情绪,不解地问:“怎么了?”
孟瑜的表情很严肃,她本身不是一个严母,陈赋从小都省事,也很少看见母亲这样沉着的表情,他稳住心情仔细分辨一下,能从她的桃花眼里看出一点泪光。
出什么事了吗?陈赋的眼神有些发沉。
“算了,你先去吧。”孟瑜泄了气,移开了阻挡儿子的身体,静静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去,只是看向窗外,没有过多言语。
这边,陈赋已经发现江向灯家没有亮灯,这会才九点过几分,就算江向灯睡了,何姨也不会这么早休息。
他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跑着出了门,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他的心中设想了一万种意外,想到最后,他甚至无法伸手去敲江家的大门。
“咚,咚咚。”
陈赋思绪如潮,轻轻敲了门后又按了几下门铃,他焦灼地看着手机,在九点零八分跳转到九点一十的时候才终于等不下去,咬着牙关狠狠拍打着眼前的门板。
只是这次也没有人回应。
夜还不算太深,敲门的声音已经远远大于蚊虫的鸣叫声了,陈赋很想冲着楼上大喊,让江向灯立刻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