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欧阳家,这个幻境和死去的新娘有关?
细微人语从前方不远处的隐蔽凉亭中传来。
陆续顺着声音走了几步,见到了说话的虚影。
果然是那个新娘。
她旁边还有一个人影,身形是个男子,可惜因幻境之故,五官模糊,看不清相貌。
女修依偎在男子怀中,眼中噙着泪,梨花带雨愁容满面:“我已朝父亲说过,不愿嫁入何家。可他说婚事已定,无法更改。”
“孙郎,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这名男子是她情郎,对于欧阳家棒打鸳鸯之举,他气愤却无奈:“他们为了家族利益,竟然全不顾你的终身幸福。”
他安慰心上人:“既然欧阳家不愿更改,那我和你一道去找何家的人,将你我之事告诉何家。他们定然会另寻他人。”
女修点点头:“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办。”
她又咬牙切齿,神色愤恨:“凭什么欧阳珊一句不嫁,就能不嫁!我却必须得嫁!”
眼前虚影一晃,转瞬间,陆续又跟着二人换了一处地方。
客苑厢房内,女修和男子手牵手着,将二人已私定终生之事告知何家人。
何家家主大为惊异。
因为娶不了欧阳珊,他们就选了欧阳家尚未婚配的长房嫡女。
她是未嫁的欧阳家女修中地位最高之人。
没想到居然已有情郎。
这么重要的事,上午商议的时候,欧阳家怎么不说!
当时欧阳家如实告知,他们再换一个便是。
如今婚事已经定下,请帖都已发出,倘若再改,贻笑大方。时间也恐来不及。
何家父子急忙商量。
“这样,你们俩还是继续举行婚礼。这场婚事对两家极为重要,你们假意拜个堂,把观礼的上宾们应付过去。过段时间,你两和离。”
欧阳家和何家只要一段姻亲关系,和这场能抬高声望的婚礼。
大家心照不宣,虽然无奈,女修也只得勉强答应,将这桩婚事应付过去。
女修一走,何家九少勃然变色。
娶不到欧阳珊,只能娶一个完全配不上他身份的欧阳家嫡女,已是吃了大亏。
这女修还早已有了情郎。简直是奇耻大辱!
何家家主只得劝慰爱子:忍一忍,你必须完成这场婚典。
千年难遇的机会,这么多元婴尊者参加你的婚宴,你借着他们的威名,往后在九方宗境遇将大大提高。
大丈夫何患无妻。往后你修为高了,有的是人主动投怀送抱,想娶什么样的娶不到。
女修离开客苑后,一路走到后院花园。刚好见到凤鸣峰主和几位弟子在长亭里弹琴饮茶,欧阳珊也在其中。
一群人言笑晏晏,珠围翠绕,花红柳绿间晴空。
几位女修打趣道欧阳珊:“若非今日之事,我们还不知,师姐已有心慕之人。”
“那个人是谁,师姐,快给我们说说!”
欧阳珊嗔笑:“还敢取笑师姐了!”
凤鸣峰主在一旁嘴角轻扬,半是遗憾半是调侃:“可惜那人的身份非同寻常,即便是我,也无法为珊儿做媒。”
几位女修大惊,瞬间更为好奇:“师姐倾慕上了哪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欧阳珊不说,被几个师妹挠了咯吱窝,几人玩闹,嬉笑不止。
欧阳家嫡女站在湖石堆叠的阴影处,眼神恨怨,死死盯着欧阳珊。融在阴影中的脸模糊不清,只有眼中恶意仇视的刀光分明。
陆续瞬时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气与杀意。
一幕完毕后,画面又再次一转。
绛绡高挂,红烛摇曳,奢华的雕花床边垂下靡情软纱。
洞房花烛春色良宵,房中却剑影横飞,争吵怒骂声接连不断。
何家九少面色阴寒,一步一步走向欧阳家女修。
新娘一剑刺向新郎,又急又怒,厉声质问:“不是说好只为应付婚礼,做一对表面夫妻?”
新郎侧身避过,并指为爪攥住细瘦手腕,抢过她手中兵器。
他给了新娘一个响亮耳光,眼神阴测低声怒骂:“一个荡女装什么矜贵,还真把自己当成高门贵女。”
随后不顾对方挣扎抵抗,将新婚妻子强行侵/犯。
绛绡散落,迷蒙了一场春风云雨。
陆续面无表情,在幻境中无可奈何,光明正大地听了一次墙角春宫。
云歇雨止,残花落地。
新郎卧榻酣睡,婚服凌乱的新娘再一次举起寒铁利剑,悄然靠近。
寒光一闪,直坠向酣然入梦的禽兽。
床榻上横躺的何九却倏然惊醒,侧身一转,避过要害之处。
他怒骂了几句,二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何九修为远高于对方,不多时便占了上风。
然而他面色陡然一变,神色惊惶:“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
新娘云鬓散乱,眼角被悲苦和愤怒染上一层殷红血色,无边的怒火使她看起来彷如书画中怨恨难消的女妖,要阴毒地噬尽万丈深渊中她痛恨的一切。
她阴森地勾起嘴角,用着难以听清的模糊冷音细碎低喃:“他说的没错,你们全都该死……”
何九力气骤失,她很快就一剑穿心杀了对方,割下头颅,之后如同癔症一般,摇摇晃晃走出屋外,嘴里低声咒骂,逢人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