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不知寰天道君这几日住哪,他人走着走着就没了影踪。
秦时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稳,即便被好几个宫人搀扶着,还在歪歪斜斜不停朝他身上倒。
宫人们战战兢兢,走路只敢看自己脚尖。一路冷风阵阵,垂柳在宫墙上舞出扭曲阴影,像奇形怪状的凶邪,气氛诡异得让人心惊胆颤。
好不容易走回住所,宫人将秦时扶入的却不是他自己的房间,而是陆续的房间。
没等他说话,几人已将秦时扶上床榻,随后匆忙告退,快步出了卧房。
陆续呆愣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过了半晌,稍微回过一点神,他急忙大步走出房间,吩咐门口的宫人照顾秦时,顺便问:“这里还有没有别的房间?”
宫人恭敬点头:“苑内都是空房,但长久无人居住,收拾出来的只有这两间。”
陆续一叹:“能不能再收拾一间房出来?铺张床就行。”
宫人口中称“喏”,速即安排。
没过多时,就在长廊另一头收拾出一间新房。
即便宫人连连告罪:“时间紧迫,房间简陋,只能请小仙君将就一晚。”皇宫大内的房间,其奢华程度远胜民间。
陆续本来就没有挑三拣四的奢侈习惯,房间窗明几净,床榻软枕温衾,已经令人满意。
他被人灌了不少酒,路上风一吹,酒意上涌,头部穴位又开始突跳,头疼的厉害。此时只想倒头就睡,再也不管其他。
粗疏沐浴之后,他胡乱套上一件中衣,往软被上一倒,再不想动弹。
陆续一贯浅眠,意识朦胧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做了个什么恶梦,却又神思恍惚难以分辨。
不知睡了多久,心念忽然涌动,乍然惊醒。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外边有什么东西。
他从榻上起身,召出长剑,谨慎防备。
不过片刻,窗棂忽然响动,被人用极为高超的技术从外面悄然打开。
陆续没感觉到灵气,要么是个压制灵息的修士,要么只是个凡人。
大窗被人悄悄推开一道能过人的窄缝。
紧跟着,一道黑影从缝隙中闪入,所有一切行为,迅疾如电,又如微风般悄无声息。
这人身手了得,想必做惯了梁上君子。
陆续早有准备,来人身形还未站稳,他已当先一剑刺出。
对方没料到屋内早已有人等候,急忙挥刀抵抗。可惜失了先机,几招之内就被长剑抵住脖颈。
房内虽未亮灯火,修士心明眼亮,漆黑夜里也同样能清楚视物。
来人穿着一身宫女的长裙,先前已在别处同人激烈打斗过,身上有几道鲜红伤口,发髻凌乱,垂发遮了大半张脸。
方才打斗时,人影晃动,陆续未能看清对方相貌。
如今对方被他挟制,动作骤停,他才有机会细看。
一眼掠过,却是骤然吓出一身冷汗,余下的一半醉意瞬间惊醒。
“松雨?!”
薛松雨怎么会在此处?!
又为何如此打扮?还受了伤。
不对!
清艳眼眸闪过一缕寒光,再次细看了对方一眼。
不是薛松雨。
虽然长得很像,但她身形和自己相仿,明显高过薛松雨。
身量如此之高的女子实不多见,再仔细一看,她虽然高瘦,形体骨架显然不是女子,甚至比他还壮了半分。
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
陆续正自疑惑,窗外摇荡过几缕亮光,又有铁甲踏地和寒铁兵戈之声,和喧哗吵闹的“抓刺客”混在一起。
刺客?!
和长相极似薛松雨的刺客对视半晌,一丝心念忽然涌上,陆续福至心灵,脱口而出:“薛乔之?”
刺客身形明显一顿,却并未回答。
此时追铺刺客的宫廷禁卫已走到宫苑门口。
房外传出两道人声。
宫人:“你们知道这是谁住的院子吗?竟然随意乱闯?”
禁卫统领:“我们奉命追捕刺客,我眼见刺客逃入院中,若是伤了贵人,这责任谁担当的起?”
“要是不小心冲撞贵人,一切后果,由我来负。”
不等话说完,一队披甲执锐的禁卫已蛮横闯入,在院中四处搜查。
薛乔之眼神瞥向窗外,作势要逃。
陆续一把将人扯过:“躲我房间里。”
不过片刻,门外就传来重重敲门声。
禁卫统领动作粗鲁,声色俱厉:“大内侍卫,奉圣上之命抓捕刺客,还烦贵客开门,让我们进房搜查。”
宫人又急又气:“你们究竟知不知道住里面的贵客是谁?!”
禁卫统领是北梁皇室子弟,又是仙门中人,平日在宫中飞扬跋扈惯了,不知此院谁住着,也没兴趣知道。
他只知道刺客身影跃入院中,血迹又断在这间房外,刺客极有可能躲在这间房里。
又敲了一声门,无人应答,他心中不耐,豪横地直接推门闯入。
房门大开,房中景致映入众人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
* 李白 《把酒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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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小剧场
1.
陆续:秦时和柳长寄居然想给师尊服用清心丹!无耻!
秦时&柳长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