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想留在卫湛身边,就要先学会接受我。”如猎豹附在猎物上方,卫九单手撑住床板,渐渐逼近,眸光幽冷。
系带被挑开的一刹,宁雪滢猛地翻身,伸长手臂探向枕头下面,握住剪刀毫无顾忌地刺了过去。
被一股大力生生扼住。
两人一上一下,卧倒在床上。
卫九紧扼她的手腕,用另一只手夺过剪刀丢出帷幔,彻底肃了脸色,“伤了我,对卫湛有什么好处?”
剪刀落地格外响亮,惊动了守夜的青橘,可青橘只是在窗前徘徊了下,只当是小夫妻中的一人无意碰到了摆件,没敢打扰,悄然退开了。
宁雪滢忿忿瞪着桎梏住自己的男子,“在自身的安危面前,卫湛也要靠后。”
像是终于听到她的一句真话,卫九满意地按按心口,似在提醒被“困”住的那个人。
系带已被挑开,衣襟大开,露出里面的刺绣小衣,以及一片玉肌,宁雪滢羞愤难忍,曲膝蹬在他胸膛,以防他再靠近。
卫九纹丝不动,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小衣之下玲珑浮凸的曲线上,不可抑制的加重了呼吸。
他用力握住宁雪滢的脚,想要撇开,却被宁雪滢抢先一步主动缩了回去。
女子的脚细腻柔滑,重重划过掌心。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陌生到难以言说。
快速将人翻转,卫九冷着脸摆弄起她的腿,以达到从避火图上学来的敦伦体态。
宁雪滢猜测他多半又在吓唬她,不会来真的,可还是气到手指发抖,只因被摆出的跪姿太过羞耻。
第38章
“卫九,你既厌我,怎可与我做这种事?”即便猜测他是在吓唬人,宁雪滢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一瞬差池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她奋力反抗,挣开被握的脚踝,双手紧攥锦褥,一点点向前爬去,试图脱离上方的人,奈何防护的壁垒薄弱,一戳即破。
在她爬出一尺远时,又被男人拽了回去,困于双臂间。
将人翻转过来,卫九低头,扣在她的下巴,稍稍用力,“谁说我厌恶你,嗯?”
下巴微疼,宁雪滢眯了眯水泠泠的杏眼,忍不住反驳:“难不成,你喜欢我?”
没等卫九回答,她使劲儿别开脸,下巴上留了一道指印。
不厌恶怎会一再针对?一再排斥?
难不成,身为一个衍生出的“影子”,不具备人的七情六欲?不懂厌恶是何物?
卫九被问住,认真地想了想。
是要喜欢的,喜欢上才能抽身示范给卫湛看。
捻了捻指腹上残留的柔滑,他翻手向上,以骨节轻轻触碰起女子,从额头到鼻尖,再到红润的唇瓣,从脸蛋到玉颈再到小衣的巍峨之处。
快要分辨不清他的真实意图,宁雪滢浑身战栗,不敢急促呼吸,深知不能激怒一个疯子。
“你要什么,我都依你,除了这件事。”
她抬手撑住男人的胸膛,明明是卫湛的身体,却叫她不敢多做触碰,陌生到极致。
好商好量的语气还算受用,卫九起身靠坐,一腿曲膝,一腿伸直,悠闲十足,“先叫声相公听听。”
宁雪滢闭眼不理,直到右脚再次被那人抓住。
“相公......”
蚊呐的声调不甚清晰,卫九撇开那只雪白的小脚,佻达一笑,“相什么?什么公?没吃饱饭?”
“相公!”
羞愤占据心头,宁雪滢扭头看向别处,心中发涩,有种被欺负狠了的无力感。
这一回,卫九听清楚,眼底有细碎流光,潋滟缱绻,却并非欣喜或动情的流露,而单纯是他生了一双含情目,深邃炯然。
替女子掩好敞开的寝衣,他不免冷嘲:“宁雪滢,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宁雪滢侧躺蜷缩成团,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这时,屋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一名宦官越过姜管家,急不可待地叩响了玉照苑的正房。
“詹事大人,宫里出事了!”
“还请詹事大人即刻入宫!”
半个时辰前,景安帝因不满皇后私自派人给前往大同镇的太子寄去御寒的衣裳而大发雷霆,又因皇后顶了一句嘴,便当着宫人的面狠狠掌掴了皇后。
皇后乃中宫之主,原有实力雄厚的娘家做支撑,怎奈近来十年,被皇帝一点点架空,所幸儿子后来得到卫氏、宁氏和杜氏三股势力的扶持,才堪堪保住了储君之位。
可皇后的娘家再失势,皇帝也不该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羞辱她,让她在内廷如何立威?
一向温婉识大体的孙皇后选择在御花园自缢。
听过宦官的禀告,卫九站在半开的门前疑惑问道:“哪棵树?”
宦官回道:“最大那棵梧桐树,大人先随小奴前往坤宁宫探望皇后娘娘吧!”
“臣子深夜探访后宫娘娘,不合适吧。”
宦官急得直拍腿,“礼数在娘娘的安危面前,算得了什么?!娘娘有话要对大人讲。”
卫九转了转食指的银戒,若有所思,忽然抬手掐住他的脖子,向上抬起。
宦官瞪大眼,不停踢腿,声音断断续续:“詹事大人......这是何意?小奴只是......只是来传话的......”
见状,站在隔扇旁的宁雪滢和守夜的家仆们无不震惊,连刚苏醒的青岑都急匆匆跑来,“小伯爷不可!”
情况突发紧急,无人注意到青岑的称呼。
青岑咬下舌尖,改口道:“世子为何动怒?”
卫九高举着几近窒息的宦官,手臂绷起青筋,连月色也无法柔和他眸中冷然。
宁雪滢扣住隔扇,没有立即上前。
虽与卫九水火不容,但她相信卫湛说过的话,大事上,卫九不会胡来。
他与卫湛是一体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名宦官九成有问题。
皇帝不满太子已久,早有罢黜之心,此番侮辱皇后,不过是借机发泄。
而皇后失宠十余年,隐忍至今,怎会轻易自缢?
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将计就计,引“卫湛”前去坤宁宫,再以捉奸的名义,当场堵住同处一室的男女。
一来,能帮皇帝名正言顺废掉皇后,继而罢黜太子;二来,也能为自己铲除对手。
可幕后黑手的对手是皇后还是卫湛呢?亦或是一石二鸟?
没等宁雪滢理顺清楚,卫九已将那名宦官拖去庭院,于皎皎月光下亲自逼供,没有拳打脚踢的暴躁,优雅被蒙了一层阴柔暗色,没一会儿,他的手上就染了血。
看得旁人心惊肉跳,颠覆了对世子爷的印象。
卫湛虽冷,却不阴鸷。
卫九一边拿出白色锦帕擦拭手上的鲜血,一边用靴尖踢了踢宫侍的脸,“指使你的人是谁?”
宦官吐出鲜血,面露狰狞,可嘴巴严实,没有吐露出一个字,唯有哀哀戚戚的痛吟。
卫九抵抵腮,“我这人耐心一向不好,当真不说?”
他忽然指向一名护院,勾了勾食指。
护院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只听“哗啦”一声,被夺了腰间的佩剑。
剑身出鞘,闪烁银芒,直抵宦官喉咙。
一滴血珠自脖颈溢出。
宦官大惊失色,恐自己小命不保,哆哆嗦嗦地求起饶,“世子饶命!小奴说,小奴说!”
卫九温和笑道:“晚了。”
说罢,挥出长剑,划破他的面门。
静夜传来一声哀嚎,宦官跪坐嘶吼,脸上多出一条血痕。
剑身回鞘,卫九挥开护院,勾起宦官血淋淋的脸,“现在可以说了。”
即便被毁了面门,宦官也不敢再隐瞒,“是、是陶贵嫔......”
没有任何诧异,卫九提起宦官的后脖领,大步向外走去。
“青岑,备车。”
宁雪滢走到门口,看着地上的血痕,立即吩咐人清理干净。
若宦官没有扯谎嫁祸人,幕后黑手真的是陶贵嫔的话,那她针对的应是皇后。
她深得帝宠,又诞下皇子,恃宠而骄,与皇后不合,早生出谋害之心了吧。
少倾,青岑折返回来,“大奶奶,世子让您一同前往。”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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阒静黑夜,马车疾驰在街头,宁雪滢窝在车厢内,尽可能远离了对面的男子。
不是对他多抬举才顺从了他的意思一同入宫,而是怕他发疯,当着外人的面,强行拉她上车。
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卫九脚踩那名宦官,手中把玩着从宁雪滢头上拔下的簪子,抵在了宦官的眼球上方,“你说背后的指使者是陶贵嫔,可有证据?”
看着细细的簪尖,宦官一动不敢动,“小奴是受了胁迫,迫不得已啊!”
簪尖瞬间下移两个铜板的厚度,吓得宦官哇哇大叫。
受不得这份聒噪,宁雪滢推开卫九握簪的手,“我不想见血。”
没等卫九开口,她蹲在宦官身边,快速摊开随身的针灸包,按着近日所学,将一根根银针刺入宦官的几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