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宁雪滢不知该说什么,只觉无奈。
“我怎么?”他抬起她的下巴,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说啊!”
被他眼底窜起的偏执吓到,宁雪滢有些悚惧,放柔语气,试图缓和他的火气,“逗趣而已,别当真。我知那术士是个骗子。”
“拿三十两出来逗趣?你是傻子?”
“卫九!”
宁雪滢握了握拳,闭眼掐灭油然而起的愤怒,这才是真实的卫九,毒舌、恶劣、阴鸷。
卫九摩挲着她细腻的下巴,忽然附身舔舐,话语含糊,“这一世,我容忍一个卫湛。下一世,你只能是我的。”
嘴角传来湿润,宁雪滢闭眼忍受,只因影卫们全都守在门口,稍有冲突声传出,大有可能破门而入。
卫湛的秘密,需要她来守护。
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她对卫湛多了保护欲,不想卫湛再因她受到伤害,即便是被笑话或非议,也不行。
卫九将她抱起,紧紧压进怀里,用力吮起她的唇,恶劣的非要发出很大的吱吱声,惹红了宁雪滢的耳朵。
有种搬起石头砸脚的感觉,宁雪滢攥住自己的衣袖,感受着清冽的气息灌入口中,在腔壁荡开。
火气难以消散,卫九将她翻转,按在门板上,叨起她后颈的软肉轻磨。
一门之隔,是数十名影卫,宁雪滢趴在门板上,大气儿不敢喘,咬牙忍受着身后之人的疯狂。
疼也只能低声警告一句:“我要是喊了,咱们都会被人暗地里取笑。”
“你喊。”
卫九松开她的后颈,眼看着齿痕的位置泛起红晕,这女子皮肤太水嫩,稍稍用力就会破损,他没敢真的使力。
打不得,骂不得,气得他牙痒痒,大手绕过她的腋下,在她前襟处肆意起来。
宁雪滢双臂环住自己用力下蹲,避开了他放肆的手。
“卫九,你别过分。”
她压低嗓音,羞愤至极。
卫九将她提溜起来,搂在怀里,“好端端的招惹我,到底是谁过分?”
“撕拉”一声,漂亮的衣裙成了两半。
被扛上肩头时,宁雪滢视线倒转,胃部翻涌,她踢踹拍打,不敢发出大的动静。
卫九将人扔在叠起的被子上,又握住她的脚踝将人拉至床边。
困在下方。
“再区别对待我和卫湛,”舍不得用重话吓她,他漠着脸分开她的脚踝,“你不妨试试看。”
说罢松开手,退开一步,等着她坐起身并拢双膝,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被甩上时,卫九的声音幽幽飘了进来。
“派两个人,去寻那个假道士,把我媳妇被骗的三十两连同村民被骗的钱财一并要回来。”
“诺,世子。”
宁雪滢擦了擦唇,懊恼地倒在床上。
谁是他媳妇?
那三十两,她本是打算稍后要回来的。她又不傻,怎会白白被人骗去那么多银子。
在屋里闷了小半个时辰,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推门出去,听青橘说“世子”去了后山,也没多问,继续与婆婆做起杂活,想要驱散内心的烦乱。
入夜,卫九从后山回来,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气性还不小。
宁雪滢已经躺下,在听得门栓被挑开时,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门栓是防不住疯子的。
卫九走进来,独自洗漱,之后吹灭烛台,掀开了宁雪滢的被子躺进去。
宁雪滢推他,“婆婆备了两张被子,你作何抢我的?”
“你,我也要抢。”
“......”
察觉到他变回初次交锋时的臭脾气,宁雪滢肃了俏脸,“卫九,你也讲讲理,想想你当初是如何对待我的?如今,让我以怎样的心态接受你?”
卫九忽然理屈,沉默着挪出被子,抖开另一张盖在身上。
黑夜遮蔽了人的情绪,宁雪滢不知他在想什么,却听轻渺一句“对你的那份伤害,我会尽可能偿还”。
用余生,用下辈子。
屋里很静,静到只剩这话过后的一声轻叹,若有似无。
宁雪滢背过身,静默地闭上眼。
第71章
另一边,沈懿行拧干湿帕擦拭起上半身,结实的肌肉在灯火下映出阴影,更显健壮。
春杏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时,无意瞧见这副场景,咽咽嗓子退了出去,“我把水放在门口了。”
沈懿行不走心地道了声“谢”。
隔着布帘子,春杏忽然多了几分扭捏,“奇遇,我娘给我说了门亲事,对方是河对面一户人家的小儿子,我不是很情愿,两家还没过彩礼。你若想留下,等我爹娘回来,你还需多、多主动一些。”
话落,她掩面跑开,留下眉眼疏冷的男人。
奇遇。
沈懿行苦笑,总是记不住自己还有这个名字,可他没打算真的做丁家的倒插门女婿。
昨夜,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男一女在垂落的帷幔中交颈,发出燕好声。
他嫉妒得发疯,想要上前阻挠,却被绊了一下,摔在地上。
一只玉手掀开帘子,露出卫湛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殿下的恩赐,本相收下了。”
他从梦里醒来,无奈地望着屋顶,不知自己为何会梦见别人的良宵。
而这良宵,是他亲手为帐中的两人打造的。
还有那声“殿下”,无比讽刺。
闭了闭眼,他仰面靠在床头,几分颓然,几分不甘。
不是没想过就此平庸地度过一生,苟且于世,可他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不甘拘泥于平庸的一隅。前世,他是呼风唤雨的太子殿下,离皇位一步之遥,奈何命运多舛,沦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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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廿八,青橘从河畔回来,提了一篮子瓜果,说是村民送的,用以感谢世子为他们拆穿了老张和假道士的骗局,拿回了银子。
“奴婢听说,大桥快要修好了,再有几日咱们就能启程了。”
“是啊,快了。”宁雪滢翘首以盼着,期盼与双亲重逢的那日。
心头的大石头落了地儿,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双亲,诉说离别的相思。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她忧愁,就是不知卫湛何时能够醒来。
打心底里,她想要爹爹第一面见到的是卫湛,而非阴晴不定的卫九。
瞥了一眼懒散倚在雨棚里的男子,她摇摇头,让青橘将瓜果递送过去。
“那是村民用来感谢你家世子的,快洗净端过去吧。”
青橘笑嘻嘻道:“世子的就是大奶奶的。”
宁雪滢刚要反驳,忽然想起那天卫九的警告,下意识并拢双膝,不敢再惹他生怒,“去把果子洗了,多分一些给阿婆和阿伯,剩下的切成块拿给世子。”
“好嘞。”
青橘提着竹篮蹦蹦跳跳地跑开,麻花辫子一晃一晃,有飞虫围绕。
宁雪滢继续替眼花的婆婆缝补衣衫,于庭院里宛如一朵静美的玉兰。
卫九抬眼,望着日光下静坐的女子,摩挲起光裸的食指。
多日不戴银戒,他还是无法习惯,总觉得银戒与他是一体的。
想那银戒还是宁雪滢在前世挑选的,他不懂自己为何会在意那枚银戒,明明自己衍生于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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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后的傍晚,快要离开的一行人与老夫妻吃了顿大锅饭。
老翁有每顿晚饭饮酒的习惯,开怀时不免拉过卫九举杯。
卫九从没单独与陌生的老者在田园之间畅饮过。
能抛开朝堂的算计和暗斗,心无旁骛地品尝陈酿,新鲜感倍增,不禁多饮了几杯。
回到屋里,宁雪滢开始收拾包袱,准备明日一早启程赶路。
离开伯府一月有余,她错过了卫昊和庄舒雯的大婚,回头还要给这对新人补上一份大礼。
正思量着要在金陵采买哪些伴手礼回京,忽听叩门声传来。
漏尽更阑,不用猜都知道是何人前来。
叩门声轻缓持久,叩门人倔强如驴,宁雪滢拉开门,刚要嗔怪,就被浓重的酒气包裹。
卫九浑身酒气地走进来,脚步虚晃,“关门。”
还知道关门背着人。
合上门扇,宁雪滢抱臂看着走到桌边喝水的醉鬼,“一身酒味,去河边洗干净再回来。”
“那你还会给我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