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天,他们两人,一个一个来她家?
陆时砚可是才刚走!
他们两人,这么默契的么?
十八娘顿时察觉到了一丝很诡异的气息。
“十八娘,”陈熙没察觉十八娘的不对劲,笑着冲她示意了下手里的篮子:“你采买的东西落在车上了,怕你急着用,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十八娘这才想起来,她确实忘了拿。
她上前从陈熙手里接过:“不着急用,等会儿二哥不是还要去你家的么,让他顺手带回来不就好了,你咋还自己送过来,不忙了啊?”
陈熙有多忙,她可清楚了,都恨不能不睡觉,还特意跑一趟给她送东西。
“忙也不差这会儿啊。”陈熙笑了:“正好也找夏二哥问点事情。”
十八娘便转头朝屋里喊了一声:“二哥……”
夏二哥正在用改进过的纺车从牛乳里分离奶油,陈熙一来,他就知道了,只是这会儿正在关键时候,不好撒手:“等一下,我马上好。”
十八娘便拉着陈熙在院子里的木凳上坐下。
陈熙则是在一旁打量起了满院子的竹筒。
别说,一个个跟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大小粗细,瞧着都差不太多。
陈熙在心里啧啧,夏二哥果然尽心,是个非常妥帖的人。
这才第一日,居然就这么多了,足够她用上一阵子了,等下次庆芳楼再来买辣椒油的时候,问问他们要不要竹筒,她可以大量提供,怎么着也算是一门生意。
等了一会儿,夏二哥终于忙完,从厨房出来,笑着问道:“来拿竹筒吗,我说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的。”
陈熙点了点头:“算是吧,过来看看,第一天还挺不错。”
说着她冲夏二哥比了个大拇指:“夏二哥果然厉害,就知道交给你准没错。”
夏二哥不好意思地摆手:“我都没做什么,陈熙妹子你可比跟我客气了。”
陈熙是认真的,村里人大多都比较实诚,除了极个别没有什么特别坏的人,但是吧,组织起来做事情,就会特别让人抓狂。
尤其还是这种跟钱有关的事,就更容易抓马。
但瞧着院子里的成果,还有夏二哥的反应,应当是游刃有余的,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只是夏二哥不觉得,还觉得自己白拿钱了,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先送五百个吧,”陈熙道:“明天驮过去放铺子里,太多了一次也驮不了那么多。”
话落她又道:“等你送过去,我再给你钱,来的时候没带。”
这个倒是不打紧,夏二哥也不怕陈熙会不给他钱。
“你看一看,”夏二哥道:“这些可都合格?”
陈熙点头:“看了一眼都挺好的,夏二哥正直仗义,我信任得很。”
说着,她稍稍放低了些,指了指院子里的竹筒,问道:“今天没出什么事吧?”
夏二哥摆手:“放心好了,没出啥事,就算有什么事,我也都能平了,你放心就是。”
陈熙笑着点头。
夏二哥想到什么,对陈熙道:“不过,你还是要留心一下李柱,虽然已经警告过他,也怕他起坏心报复你。”
说着,夏二哥就把白日里李柱的事略略转述了一遍。
真的是很简略,就几句话:
李柱不甘心,想闹事,村里人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让他闹,他非闹,老牛婶子她们就揪着他的头发打他嘴,把他打跑了。
但饶是如此,陈熙还是乐得不行。
她一想到老牛婶子揪着李柱的头发扇他嘴巴子,她就想笑。
“大家现在都很感激你,”夏二哥怕她害怕,又说道:“都会盯着他不让他有机会做坏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现在村里人都怕这个挣钱的路子断了,自然是要保护好陈熙。
李柱就算有这个心思,现在也得歇着,这个档口上,大家挣钱的劲头正浓,他非撞上来断大家的财路,把人气狠了,真打断他的腿。
他那种人,就叫嚣得厉害,其实骨子里,怂得很。
夏二哥其实也没有特别担心,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跟陈熙说一下,她也好注意着,毕竟是个姑娘家,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知道这边一切顺利,陈熙便回家了。
夏二哥过来送竹筒的时候,十八娘一脸兴奋地跟着二哥一块过来。
一进了陈家的院子,十八娘就赶紧去找陈熙。
“陈熙陈熙,你快试试,我新做的!”十八娘站在厨房门口,没有进去——怕陈熙在做什么独家秘方的东西,直接进去撞见了不好。
陈熙正在把晾凉的辣椒油装小罐子里,大罐的虽然划算但是太贵了,酒楼食肆或者大户人家买着合适,但普通人买着肉疼,她装小罐的卖给寻常食客,已经有食客吃着好预定了。
虽比不得庆芳楼那样的大主顾,但也不少挣了,她自己时很满意的,积少成多嘛。
陈熙在围裙上擦了手,从厨房走出来:“我看看!”
一出来就看到十八娘手里端着的一盘子白白胖胖的雪媚娘,不用尝都能瞧出来很好吃。
陈熙尝了一个,表皮软糯,奶油馅绵密细腻入口即化,十八娘还加了山楂汁,奶油一点都不腥,酸酸甜甜的口感味道极好。
没加山楂的奶味更浓郁,香甜得紧。
“好吃!”陈熙两口吃掉一个,四口吃掉两个,塞了一嘴巴,呜呜哝哝比划大拇指:“这味道绝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雪媚娘了!十八娘你真的太厉害了!”
十八娘脸上的紧张期待化作开心:“是吧,我也觉得这次味道很好。”
“不是很好,”陈熙强调:“是非常好!超级好!”
这个大难关终于攻克,十八娘开心之余,还松了一口气——陈熙送她的食谱都这样与众不同,她要做不出来陈熙满意地,岂不是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信任和美意?
现在好了,终于做出来了。
“来来来,叔婶子,你们也尝尝。”
“陈耀,你也尝尝。”
十八娘端着盘子给众人分享,最后还剩了一块进了自己二哥的肚子里。
满院子都是夸赞声,原本还很开心的十八娘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让大家别夸了。
“就是很好吃啊!”陈耀认真道:“为什么不夸,我妹妹做的钵钵鸡好吃,我也天天夸,十八娘的糕点好吃,也要天天夸!”
陈熙也接话道:“就是,做得好就是好,好了就是该夸。”
听到妹妹赞同自己的话,陈耀开心得不得了,于是夸十八娘夸得更起劲了。
就连夏二哥都说,这是应该的,十八娘只好红着脸坦然接受大家的夸赞。
因着庆芳楼的名望,再加上钵钵鸡在学子间受欢迎,陈熙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也因着庆芳楼卖价比自己贵不少,两相对比之下,反倒也给她吸引来了一批食客。
陈熙收钱收的开心归开心,也在担心庆芳楼会因此来找自己。
毕竟大家都是做一样的生意,你卖的便宜,他卖的贵,总归是有影响的。
不过陈熙也早就做好了应对的打算。
就连食客来她这里买钵钵鸡时,说起她家便宜,庆芳楼贵,她也会说一句,各家做生意的成本不一样,我们家一个小摊,也都是自家的人工,庆芳楼那么大哥酒楼,人力物力,肯定比自家贵一些。
其实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
大酒楼运营成本高,还提供了路边摊提供不了的舒适度和高级感,以及无可挑剔的服务,各人根据自己的情况各自选择嘛,有人就是没那么多钱,或者就算有,也不想白花钱,就可以选择在她这里吃。
有的人更注重环境和体验,也不差钱,那就选庆芳楼。
原本她就不可能招揽到所有的客人,做生意嘛,最好是能和气生财。
价格问题,她会说一嘴,但口味上的对比她就不说什么了,只会说一句,喜欢就常来吃一类的。
在三爻他们去庆芳楼询问食谱的时候,赵子琪就知道了陈熙卖钵钵鸡的事,还比他们早几天就开始卖。
赵子琪倒是觉得正常。
人家自己的食谱,为何不能卖。
更别说当时人是说了,把食谱送给他们,又不是他们花重金买断的,合不该管着不让人家卖。
但赵子路听说后,就很不高兴,觉得陈熙就是在算计他们庆芳楼,假借送食谱,实则是攀扯庆芳楼,借此提高自己的名声,而且价格还比他们庆芳楼卖的便宜,实在可恶。
赵子路就想找陈熙的麻烦,好让他知道知道在潍县谁才是老大。
他确实打算这么干了,甚至连人手都安排好了,就准备在陈熙出摊时好好给她个教训。
不过把她赶出城,至少也让她不敢再卖钵钵鸡,不敢再攀扯庆芳楼和赵家。
只不过他带着人来的时候,陈熙被七公子请去了齐家,连同十八娘一起,为了给齐老爷子作寿。
赵子路带着人扑了个空,很是气恼,正想去六道巷子的铺子搞事,被收到消息的赵子琪找过来,冷着脸把人拎了回去。
庆芳楼这几年就在走下坡路了,他一直努力找突破,但一直找不到转机,好不容易从陈熙那里买来了辣椒油,酒楼里上了一批新菜,连同曾经的一些菜式也做了改良版,短短几天,一些老客人就给出了极高的评价,眼看着要有起色了,老五这个莽货,搁这捣什么乱!
他这几日还在盘算着找个时间跟陈熙再合作一下呢,老五搞这一出,是要干什么?
把人带走后,赵子琪终于对这个惯会添乱的五堂弟发了火。
“你是不是猪脑子!”赵子琪大怒:“看不到这些天酒楼生意好转,宾客满座?”
赵子路不服气:“把那个蹭咱们家热度的陈老板赶出去,咱们家酒楼肯定生意更好!”
赵子琪一听这话,就眼前发黑。
三叔平日里到底都教了他些什么?!
生意是他们一家能做完的?
满城,这么多酒楼,除了他们庆芳楼,就没别家了?
这么多年,多少酒楼想要拉下他们庆芳楼,多少双眼睛一直盯着 呢,他们这个时候去找一个小摊主的麻烦,让人笑话不说,他们得罪了人,其他酒楼不会拉拢?
现在让陈熙自己做自己的生意,她不跟其他人联合,她一个小摊能分走多少生意?
就算,陈熙的铺子开起来,说白了,一个寻常的小食肆,本来也不是他们庆芳楼的竞争对象,老五这么干,不是自降身价么?
让人以为庆芳楼不行了,居然为了抢生意去找一个小摊主的麻烦,这让一直来庆芳楼吃饭的贵客们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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