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这次直接摇头:“不知道。”
陈熙来了兴致:“可以让夏二哥打听一下吗?”
十八娘看了她一眼,点头。
陈熙:“偷偷打听,别让他发现了。”
十八娘心里一梗——你做的所有事,陆时砚都已经发现了!
“哦。”她满心复杂地答应,心里又开始犯愁,若是陆时砚再问起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了。
这两人,就不能把话说开么?非得这样子,遮遮掩掩,互相瞒着?
抬头就看到陈熙又偷偷朝后面看陆时砚。
眉头还时不时紧一紧。
十八娘也朝后看了一眼,就见林琅哥哥正在跟陆时砚聊得投入。
十八娘突然反应过来。
“林琅哥哥,”十八娘突然开口:“我想起来件事……”
林琅话音顿住,抬头看过来。
陆时砚非常识趣:“林兄先过去吧,我已知晓你的好意,会好好考虑的。”
林琅以为十八娘是有急事,这边跟陆时砚也说了个差不多,便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前头来。
陈熙也没意识到十八娘的意图,也以为十八娘要和林琅说事,小情侣说悄悄话,她也不好去打扰两人,便慢慢放慢脚步。
慢着慢着,就和陆时砚一样坠在了最后。
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几乎和自己齐平的陈熙,陆时砚:“……”
他目不斜视,犹如没看到她一般,慢慢往前走。
陈熙又落后几步,与前头拉开距离。
陆时砚:“……”
他步子也放慢了些。
等两人跟前面距离拉开,陈熙偏头看他一眼:“你身体好了,都有精力做竹笔了?”
陆时砚语气无波无澜:“好多了。”
陈熙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撅过去。
好多了?
好多了什么?
脸上都还没什么血色呢,才好转几天啊,就开始作死!
不过她很克制,没有当场暴走,还使劲压住情绪,沉声又问了一句:“先养身体吧,养好了再做。”
她本想问他是不是缺钱用。
但转念一想,谁不缺钱呢,就是她现在也缺钱得很,陆时砚病着,虽然医药费他出了,可日常生活,总要花钱的,就算暂时花不到,日后也要花的,人总得多往后打算打算,谁不想着多挣点钱呢?
陆时砚倒也没做错什么。
就是时机不对。
不该这个时候想着挣钱。
听她语气突然这么温柔,陆时砚没忍住看了她一眼。
一直都那么凶巴巴,还霸道得厉害,这会儿,怎么突然……
“天这么冷,”陈熙又道:“你往后别出来了,等开了春的!还急这几个月么?”
陆时砚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不妨事,我好多了。”
陈熙情绪就忍不住了:“你怎么这么倔呢,让你好好养身体,你就先养着!这么着急干什么,觉得自己命很硬么?”
她花再多钱,也赶不及正主作死啊!
一边吃药,一边劳累吹风,有个金山也扛不住吧!
更别说陆时砚本身就是个短命的命格,折腾折腾说不定就把自己小命折腾没了。
她好声好气劝说,他还来劲了。
熟悉的感觉铺面而来,陆时砚嘴角轻轻抿了下。
“我有数。”他道。
“你有什么数?”陈熙毫不客气低声嗤道:“有数能上山砍个毛竹,直接晕倒?”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
她算是看明白了,陆时砚就是个嘴硬又要强还没自知之明的性子。
不骂他,他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还是他以为他现在好好的走在大街上,是因为他身子骨好,运气好,扛过去的?
那都是她花钱花精力,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
“你能不能消停点,”陈熙没忍住又道:“少折腾!等你彻底好了,想干什么干什么,不行么?还读书人呢,这点远见都没有,读的什么书?”
陆时砚偏头看着她:“你在担心我?”
陈熙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立马瞪着眼睛道:“我吃饱了撑得担心你?!”
陆时砚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没说话。
陈熙:“……”他不会真的误会了吧?
陈熙无奈皱眉:“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我是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害我被骂,我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你行行好,就当积善行德,让我别为了这事再担惊受怕了行么?我一天天的就够忙够头疼的了,还要担心被你拖累了名声……”
陆时砚偏过头,呛咳起来。
陈熙话音止住,侧头看着他。
陆时砚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压着嗓子咳得肩膀都在抖。
陈熙看了他一会儿,等他不咳了,本想说,看是不是被她说中了。
但瞧他脸色白的厉害,她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一想到他那死倔死倔的性子,她就算说了,他也不会改变主意,肯定还会继续在家做竹笔,跑来跑去的卖。
陈熙顿觉头疼不已。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派陆时砚来折磨她。
三两天,就背那么一大包,估摸着也不值钱,卖也卖不上价,又不少折腾,既然阻止不了,堵不如疏……
让他把竹笔卖给自己?
念头刚起,陈熙就自己否决了。
算了,陆时砚肯定不会答应。
等到了陈记门口,看着已经挂起来的店铺匾额,陈熙突然想到什么,她对陆时砚道:“你说你精神不错,帮我个忙?”
正要抬脚进铺子的陆时砚,脚步一顿,偏头看着她:“什么?”
陈熙:“我家的铺子过两日也要开张了,你早上送十八娘的那个屏摆……”
陆时砚了然。
早上就发现她似乎挺喜欢。
他正要点头,说自己也会送她一个,就听陈熙道:“我出钱,朝你买一个。”
陆时砚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
他盯着她,眼神有些沉。
陈熙看着他,反问:“行不行?”
陆时砚收回视线,下颌都崩了起来。
陈熙:“十两银子一个,够吗?”
陆时砚:“……”
见他不说话,陈熙:“二十两一个?”
二十两总该够他花一阵子的了吧,不用非得这大冷天病还没好,就忙着挣钱吧?
“不用。”陆时砚道:“不值钱的东西。”
在他身上都花了两百多两了,也不差这一二十两,若是这一二十两能起到该起的作用,陈熙愿意花这个钱。
“原料不值钱,”陈熙一本正经道:“但手艺值钱啊,你还要花时间呢,白拿我不好意思。”
陆时砚隐隐约约察觉什么,脸色越发沉得厉害。
“我还吃了你好几顿饭。”陆时砚道。
陈熙心道,何止好几顿啊,你是吃了我好多饭!
不过她没说,只是道:“一码归一码,我朝你要东西,那就该主动给钱,你吃饭是我请你的,我想落个好名声,付出是应该的,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饭,想要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必须得把这钱名正言顺塞陆时砚手里,有了钱,就不会非得这个时候折腾了。
陆时砚沉默了好一会儿:“嗯。”
他头也没抬,只是瞧着脚下两人被日头打进铺子里的影子。
影子被拉得很长,两人明明站的挺近,但因着一前一后,影子竟被离得特别远。
陆时砚眉眼冷了几分:“一两就够。”
陈熙义正言辞:“二十两,你给我做精致点,再给我刻几个字,就刻,陈老板大吉大利,八方来财。”
字多,她多花钱也是正常。
陆时砚深吸一口气。
抬头,皱着眉头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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