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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根触须分明,又黑又亮,看起来既壮实又漂亮。
  南越国王下意识地瞧了眼身后紧紧跟着的王太孙,他觉得他家的宝贝孙儿应该也会喜欢这东西。
  正好,他今年进贡了这么多宝贝,心里痛的直滴血。祁峟这个皇帝小儿凭什么无忧无虑乐乐呵呵的只管收礼。
  他不服气。
  祁峟也该给他家儿孙回礼!
  他将小太孙自身后牵到跟前,拽着小男孩胖乎乎的小手半屈膝跪下,“陛下,我南越王太子王太孙均以确立,但年轻人缺乏服众的威压,我特意带着儿子孙子前来,请求大祁皇帝陛下给予册封!”
  小男孩稀里糊涂地跪下,还没想好究竟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就被他祖父的话砸了个晕头转向。
  他父皇明明是众望所归的太子殿下!
  他明明是板上钉钉的太孙殿下!
  他们哪里用的上杂七杂八的人册封!
  虽然他年纪小,可所有人,奶奶、父亲、母亲、姑姑、舅舅……,所有人都说他将是未来的王上,他是世界上最高贵的小孩!
  只有别人跪他的份,没有他跪别人的份。
  他都没给父亲爷爷跪过呢,凭什么给这个看上去不比他大多少的人下跪!
  南越王太孙有点不服气。
  崔海河气恼地要死,陛下不计较你们无诏进京就不错了,怎么着,你们还得寸进尺,想让陛下为你们加恩册封?
  你们知道名正言顺地册封国之嗣子,需要花费多少金钱人力吗?
  还一封封俩,仪式齐全地完成俩册封大典,就南越进贡的这点小东西,再多上两倍、三倍都不够塞牙缝用的。
  不行,他不能同意。
  多大的脸啊,想让陛下加恩。
  这哪里是加恩,这分明是陷阱、是打秋风!
  这南越王室来的也突然,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们一家惹了众怒,南越民众容不下他们,他们不得已顶风冒雪来大祁寻求庇护,皇帝再稀里糊涂地把他们的后人册封为王太子、王太孙……
  那岂不是,公然与南越百姓作对?
  将南越百姓和大祁南疆军民架在火上铐?
  这老东西不要脸,他家陛下可是要名垂青史的!
  崔海河看着祁峟自听到“加恩”后就一直铁青的脸,心道他家陛下真是个聪明的。
  既然君主不愿意如此行事,那他这个作臣子的,一定、必须要帮陛下这个忙!
  替陛下分忧解难,是他的职责所在。
  崔海河这样想着,他清了清嗓子,昂首阔步地出列,瞧了眼胖胖的王太孙,十来岁的小孩憨傻嚣张,又瞧了瞧王太子,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羸弱而病瘦,眼底乌青严重,头发也稀疏而少,光泽不好,怎么看怎么肾虚。
  崔海河心里一时骄傲,果然如他家陛下这么生来精致端庄、贵气知礼的小孩,就是少而珍稀!
  崔海河恭敬地向南越国王,南越王太子王太孙点头见礼,随后从容回头,更加恭敬地朝祁峟遥遥一拜,不疾不徐道:“陛下,异嗣更储是国之大事,先帝曾经亲封南越王嫡长子为南越王太子。”
  “虽然论及外政内交,先帝多有不妥,可是嫡长子继承制,无半点不妥。”
  祁峟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错,嫡长子继承制定然是极好的。
  稳定的传承家业就是最妥当的,他的皇位是这么来的,甚至于他的第一批死忠也是嫡长子继承制的死忠。
  他没有端起碗吃饭,吃完饭砸碗的道理,他很是自觉地拥护嫡长子继承制。
  况且南越国先太子,聪慧明理,温和懂事,是个极聪明极智慧的,南越国先王后,也就是先太子的母亲,是个能征善战、武力值拉满的女人。
  南越国抢劫外国商船、屠杀外国商人的恶事做多了,被人从海上追杀到皇宫大门,也是很好理解的事情。
  南越王先王后极其兄长父辈,斩杀了大量妄图杀入皇宫,改叫日月换新天的所谓“流寇”。
  可以说,若不是先王后一家的大力支持,南越国皇族早就改姓异氏了。
  祁峟是个脑子清醒的,他实在不理解南越国国王的脑回路。
  偏爱聪明会撒娇的宠妃幼子是人之常情,可偏爱到将结发嫡妻赶下后位、将嫡长子圈禁,立宠妃为后,立宠妃之子孙为嗣君,这也太……
  神志不清了。
  祁峟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腰间坠着的琥珀匕首,心里一时怅惘,这把漂亮的匕首还是他亲爱的大舅舅赠予他的生辰礼物呢。
  他大舅舅是他娘亲唯一的同胞兄长,对他这个小外甥那是一个有求必应的好。
  他小时候喜欢蜜蜂、喜欢蜻蜓、喜欢翻飞的蝴蝶、成群结队的蚂蚁……
  他大舅舅就给了他捕获了一大瓶色彩各异的蝴蝶,放在透明玻璃内,供他欣赏。为了给他摘蜂窝,他大舅舅甚至被蜜蜂蛰了好几下,幸亏是无毒的蜜蜂,不然他大舅舅可能就当场暴毙了。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舅舅早已死在卫国戍边的北疆,可当他回忆起儿时旧事时,心里满满是甜蜜和幸福。
  他舅舅母后的爱,远比他父皇祖母的实际的多。
  祁峟知道自己的舅舅只是空有报国热情,军事指挥能力普通,身体素质强大,但也不够灵活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将领。
  但这不影响他喜欢他大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