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作为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只是不想你在这方面被人糊弄,你那么聪明,有才华,看待事情应该更全面才对。”
“这就是你昨天说那番话的原因吗?你真的,”陈万生眯起眼,“因为我的才华和聪明,所以很欣赏我?”
“当然,”赵礼辉一脸真诚,“我就是这么想的。”
说完就走了。
陈万生往嘴里塞了根烟,他只是叼着,没有拿出火柴。
他想起自己刚进城的时候,敏感,拘谨,自卑。
那时候他像雏鸟一样跟在表叔身边,后来因为表叔,他进了纺织厂,有了不错的工作。
他渐渐适应了在城里的生活,做事认真,怎么迎合领导,又该如何和同事相处。
在表叔出事后,他选择保全自己,远离了表叔,相当于一种背叛。
而现在的万辰,就像当初刚进城的自己。
陈万生划了根火柴点燃烟,他不是不知道弟弟的算计,但那是他弟弟啊。
但当弟弟的算计越来越深的时候,骨子里同样自私的陈万生,只会比陈万辰更冷漠无情。
赵礼辉双手环臂靠着墙,看着陈万生抽完烟离开。
原文里陈万生给陈万辰在钢铁厂铺了条路,兄弟二人一个在钢铁厂,一个在机械厂。
他们混得风生水起,工资不少,补贴票也够用,当然没有起龌龊,反而很团结。
后来三弟、四弟等几个弟弟妹妹相继进城,原主被陈万生夫妇算计,吸得一滴血不剩,还赔上了整个家。
赵礼辉想到这冷哼一声,他可不是原主那个傻子。
陈万辰上班的地方是纸厂的外包作坊,做的都是纸厂那边安排的一些杂活。
负责人在看完那封建议信后,觉得里面好几条建议都深得自己的心。
于是在腊月二十五这天中午,陈万生正准备去食堂吃饭时,厂里的电喇叭响了。
“请会计部的陈万生同志到厂东大门来一趟,有一位叫陈万辰的同志找你,请会计部……”
陈万生来到东大门,就看到身上背着被褥,手里提着一麻袋的陈万辰。
“你这是?”
陈万辰丧着一张脸,带着哽咽道,“哥,领导说我犯了错,所以把我辞了。”
“犯了什么错?”
陈万生眉头紧皱。
“……计件的时候,写错了数量,领导怀疑我,要把多记上去的纸件挪出来私下卖掉。”
“……是怀疑,还是你真这么干过?”
陈万生沉声问道。
“哥?!”
陈万辰瞪大眼,一副你居然不相信我的模样。
“你先回老家吧,等过了年再说找工作的事,”陈万生别过脸,“我还要上班,就不跟你多说了,记得回去后给我拍个电报。”
“……好。”
陈万辰沉默了一会儿后,应下了。
或许是因为赵礼辉之前胡扯那些欣赏陈万生的话,陈万生吃过饭后,又去二食堂找赵礼辉了。
“我让万辰回老家了,城里不合适他,等以后有机会再把他接进城。”
面对忽然跟自己分享家里事的陈万生,赵礼辉默默往旁边移了点。
陈万生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发现这一点,他已经单方面地把赵礼辉当成可以分享这些的事的人了。
“不是找到工作了吗?怎么忽然回老家了。”
“这份工作不适合他,”陈万生摇了摇头,“他还是不够沉稳,很容易做错事。”
已经有个贪腐的表叔,他不想再出现一个偷窃的弟弟。
“这样也好,”赵礼辉一副为他松了口气的样子,“其实老家也挺好的,可以照顾弟弟妹妹们,还能照看父母。”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万生笑着点头,在黄追岳喊赵礼辉去会议室练大合唱的时候,他才离开。
“你们关系怎么忽然好了?”
黄追岳在赵礼辉走近的时候好奇地问道。
“关系好?是天太冷了吗?给你冻出这么大的错觉。”
赵礼辉摇头。
他可是男女主黑粉头子。
关系好那是不可能的,塑料兄弟情他倒是可以演一演。
以便掌握对方那点事,然后正大光明地搞事。
发现怎么也避不了和对方接触的赵礼辉,忽然想改变一下策略。
“玩心计你可不如他,小心点。”
黄追岳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赵礼辉很想问他,怎么会觉得自己的心计不如陈万生的,但是他忍不住了,“你说得对。”
一下班赵礼辉就去找刘耀祖,告诉对方陈万辰卷起铺盖回老家了。
刘耀祖上次把陈万辰家的情况跟他舅舅舅妈说了后,他们倒是跟表妹谈了谈,结果表妹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他也就没再多管闲事,只是偶尔打听一下陈万辰。
“啥玩意儿?不是才去上班没几天吗?”
怎么就回老家了。
刘耀祖很是兴奋地追问道。
“不清楚,还是陈万生今天中午找我说的,”赵礼辉摇头,“但这人走了,他和你表妹估计也悬了吧?”
“陈万生居然找你说这些,”刘耀祖瞪大眼,“你和他玩了?”
“没有,”赵礼辉摇头,“这不是为了多注意点他弟弟的事吗?当然得用点小手段。”
“你可是我兄弟啊,千万别真的和他好,不然我不跟你玩。”
刘耀祖哼了一声。
“……怎么感觉你吃醋了?”
赵礼辉表情一言难尽,刘耀祖当场给他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听声作呕。
玩笑过后,刘耀祖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希望他们断了吧。”
腊月二十八的早上,赵礼辉把他们厂联欢晚会的票给了陈翠芳,“一共三张票,到时候您和归冬还有妈一起到厂里吧。”
“行,”陈翠芳美滋滋地收好,“你有单人表演是吧?一定要好好表演!”
“放心吧,”赵礼辉拍着胸口很有自信地点头。
明天就是除夕,今天去厂里第一件事就是参加厂大会,然后回到各自的部门开小会。
最后就是拿着抹布扫帚什么的,开启大扫除活动。
中午厂食堂做了肉,吃得大伙儿眉开眼笑的。
“今天这粉条炖肉做得不错。”
安常康眉眼舒展地吃着。
“白菜也没有那么软烂了,”容师傅最满意这一点,“天天吃白菜我没问题,但不能白菜做得都没有白菜味儿了,简直就是在浪费!”
“没错,”赵礼辉把罐子里最后一点辣椒酱倒在自己的盘子里,“而且今天的肉不少,不像之前和点缀似的。”
“就是,”黄追岳无比赞同,然后眼神略酸地看向赵礼辉,“另外你可真爽啊。”
“还行吧,”想到明天到初五的排班表,赵礼辉也忍不住得意起来,里面没有他,意味着他可以在家待到初五以后再来厂里上班。
“放心,这次没有轮到你值班,下次就有你了。”
容师傅轻哼一声,得到安常康他们的附和声。
“这么一听,我舒服多了。”
“对啊,对啊。”
赵礼辉快乐干饭,“不管你们怎么酸,我只享受当下!”
下午老大数了几个人去帮着布置会场那边,剩下的人继续打扫卫生。
“小赵,你那单口相声准备得怎么样了?”
老大走过来低声问道。
“准备得相当好!”
赵礼辉回答。
老大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干巴巴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因为晚上有晚会,所以大家都在食堂吃的晚饭。
七点钟,开始收票进会场。
陈翠芳三人排着队,一人一张票捏在手里,等过了票后,她们按照那人给的座位号,找到技术部家属座位相对应的座位坐下。
七点半,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喜庆棉衣的主持人上台了。
“今天,我们欢聚一堂……”
“请厂长……”
厂长上台巴拉巴拉十几分钟。
“请副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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