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二月初一,叶老婆子安静了,叶三叔给那位婶子结了钱,婶子走的时候还道,“下次需要我来照看再找我啊,你家老母亲性格不好,估计也就我能照看了。”
这倒是实话。
叶三婶笑盈盈地把人送出院子。
赵礼辉和叶归冬得了空,提着东西上门看了叶老婆子一回。
叶老婆子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叶归冬见她精神不错,也没多说什么,跟叶三叔他们聊了几句便和赵礼辉回家去了。
赵礼辉继续组装他的参加作品,叶归冬坐在一旁看书。
“孙家满月酒的日子定下了,就在这个月十五,我们正好休假,到时候一起去?”
叶归冬想起向婉茹夫妇孩子的满月酒,对赵礼辉说道。
“行啊,”赵礼辉拧着螺丝,“我看这回孙家肯定办得热闹,比孙大江结婚还要热闹。”
孙大江结婚那次的席面虽然也还行,但那会儿孙记文夫妇对向婉茹并不是很满意,还是收着了些,现在可是他们的宝贝大孙子办席面,那不得拿出全部实力啊。
“我也觉得,”叶归冬翻到下一页,看着看着发现有个地方不是很明白,于是就去翻找别的书来寻求答案,最后才知道这是超纲题,索性拿出本子开始按照自己的思路解题。
九点,夫妻二人去洗漱,然后回房躺下睡觉。
陈翠芳和赵大根这段时间也忙,即便老大没在家里,可既然要结婚了,他那间屋子就得收拾出来,先把放在里面的杂物全部清出来,该归到柜子里的就放进去,该放在阁楼上的就堆上去。
然后去找之前给赵礼辉房间做大床、柜子的木匠,到家里量尺寸。
等把赵礼生房间完全收拾好,只等木匠那边送大家具来之前,陈翠芳把房门锁住,并且跟赵礼辉夫妇道,“就算你们大哥大嫂没回来住,这也是他们的婚房,所以家里要是来了客,也不能住进去。”
“咱们家平常也没什么客人来,”赵礼辉说。
“就算有人,家里住不下,就去我爹娘那边住也行。”
叶归冬道。
开春后,天越来越暖和了,院子里的桂花树都冒出了新芽儿,陈翠芳白天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在后院菜地里忙着。
先翻土,再撒菜种,为了不让鸡过去啄了种子,陈翠芳把鸡围到柴房后边活动,因为每天早晚都在清扫,所以异味并不重。
倒是隔壁右边住着的那户人家,他们家的鸡是在院里散养的,其中一只公鸡时不时就会跳到墙头上打鸣不说,还会跳到他们院子里拉屎。
这让陈翠芳气得不行,来回撵了好几天,实在是忍不住了,跑到隔壁跟主人家反映这个情况。
叶归冬刚准备收拾好东西下班,就有人过来告诉她,她婆婆和隔壁邻居骂架,而且骂得很厉害,让她赶紧回去。
“我婆婆跟人骂架?”
叶归冬觉得挺新奇,带着点点赶回去。
这户人家姓巩,住着一家五口人,巩叔,巩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原本啊,这户人家住着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命苦,儿女早逝,是他们的外侄巩叔伺候他们,先后离开人世,所以这房子就留给了他们,这才搬过来两年不到。
叶归冬对这户人家的了解不多,他们不怎么串门,在外面行走也不爱和邻居闲聊,从老到小都是沉默寡言的那种性子。
不想今天和陈翠芳吵了起来。
“你的鸡跳到我们家院子里,到处拉屎,又是进灶房,又是进堂屋的,我跟你提一点意见,请你把鸡关好,你倒好,让我有本事跟鸡说这个道理去,你这还是人话吗?”
陈翠芳气得脸都红了,她胸口上下起伏着,双手握成拳,扯着喉咙大声骂道。
吴婶子和杨六婶站在她身后,脸上同样带着怒色。
“让我们跟鸡讲道理是吧?行啊,我宰了它!把它吃进肚子里,这道理就讲成了!”
杨六婶高声道。
巩婶子闻言黑了脸,“这是我家的鸡!”
“你的鸡?你把它叫答应了,让它告诉我们它是你家的,我们就信!”
吴婶子冷笑。
“你们这是强词夺理!你们就是想宰了我的鸡吃它的肉而已!”
巩婶子抱着公鸡一脸防备。
“你个双标狗,”陈翠芳骂道,“不知道什么叫双标吧?要文化没文化,要脑子没脑子,还想跟我搞那一套忽悠我,你当我吃素的啊!我再警告你和你家鸡一次,再敢往我家院子里跑,老娘我直接宰来炖了喝汤!”
点点跑到她身边,冲着巩婶子狂吠两声,气势十足。
叶归冬站在不远处,看着气势汹汹的婆婆,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
“我、我知道了。”
巩婶子说完就把院门关上了,就怕陈翠芳当场抢走她的鸡。
陈翠芳摸了摸点点的狗头,冷哼一声跟吴婶子二人挥了挥手,叫上叶归冬,两人一狗进了自家院门。
第079章 79
“看我平日里好说话, 就想骑在我脖子上欺负我是吧?我呸!”
走进灶房准备做晚饭的陈翠芳举着菜刀骂骂咧咧。
叶归冬洗了手,提起暖壶倒了一碗温白开递过去,“娘,喝口水润润嗓子。”
陈翠芳一把将菜刀钉在厚重的菜板上, 接过水一饮而尽。
“还是归冬贴心, 我跟你说, 她和我骂架的时候, 她女儿就躲在堂屋里呢, 一句话都不敢出来帮着她娘说,可见她也觉得她娘是个没理的!”
叶归冬接过碗,用清水洗了洗, 自己也倒了半碗温白开喝着,听到这话有些好奇。
“平日里瞧着他们家人挺老实的, 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讲道理的话呢?咱们几条巷子的人, 家里养鸡的大多数都是和我们家一样,白天围在院子一角养着, 就怕家里别的地方被弄得脏兮兮臭烘烘的,也怕跳到隔壁家污了人家的院子。”
“他们倒好, 散养就算了,还这么不讲道理。”
巩家的鸡跳到他们院子里不是一次两次了, 在过年前就发生了好几次, 最近几次跳过来还故意去啄他们家的小鸡仔, 疼得小鸡仔唧唧叫。
叶归冬和赵礼辉都撵了好几次。
“我也以为他们是讲道理的, ”陈翠芳一边切着韭菜一边道。
“过去敲门的时候,我还尽量让自己声音柔和些, 免得伤了和气,结果人家一听完, 说我怎么跟畜生计较,我气了,也急了,你家的鸡给我家惹来麻烦,我怎么就不能找她这个主人说道了?”
“她倒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我跟鸡讲道理去!你六婶子和吴婶子听到我和人吵,抬脚就过来帮我了,她一人骂不过我们三个,抱着鸡也不敢多说什么。”
正说着呢,隔壁又传来骂架声了。
婆媳二人侧头仔细听了听。
是巩家另一边住着的人家过来找他们算账。
“你家鸡跑到我家堂屋里拉屎!怎么,不敢去赵家院子,就敢来我家院子里吗?”
“我、我家鸡刚关起来了,你可别要借刚才的事来故意欺负我!”
巩婶子的声音大得很。
“故意欺负你?你自己来看看,这头上冠缺了两角的是不是你家的公鸡?!真不是,我可宰了!”
那户人家刚才还围观陈翠芳她们吵架呢,回去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堂屋多了几坨鸡屎,那“作案”的鸡还在墙角啄土,就被她抓住来到巩家敲门骂架了。
陈翠芳闻声冷笑,“看吧,又惹出事儿了。”
赵大根骑着自行车回来,看到隔壁围着人,听着里面两人吵架的声音,他还乐呵呵地站在外面听着,“咋吵起来了?”
有人听到他的声音,笑着回头,“巩家的鸡越过墙到肖家拉了屎,正为这个事吵闹呢。”
一听是巩家的鸡,赵大根啧了一声,“她家鸡散养,去过我家不知道多少次了,原本以为过年的时候,他们家会宰了那只公鸡过年呢,结果年后也时不时去我家,可烦了。”
“哟,你还不知道吧?你媳妇儿刚才也因为这个事和巩家的吵了一架呢,才回家不久。”
听他这么说的街坊乐了,赶紧跟他说明情况。
原本只是吃瓜的赵大根立马脸一黑,“啥?和我媳妇儿吵架?我媳妇儿赢了吗?”
没赢他继续吵。
“赢了赢了,可以说是大胜而归。”
听到陈翠芳没吃亏,赵大根心里松了口气,冷着脸推着自行车进了隔壁家门。
“翠芳!翠芳!下次他们家的鸡再跑过来,直接宰咯!”
赵大根一边把自行车停在鸡圈旁边,一边大声道。
灶房里传来陈翠芳的声音,“晓得咯,我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说得好!”
赵大根应着,一边从水井里打水起来洗脸擦手,一边声音洪亮道,“但凡有点素质的人,都是把鸡圈在一处养着的,他们倒好,在家里散养就算了,跑到别人家来,也不知道给鸡剪翅膀!”
鸡如果飞得太高,主人家多数都会把翅膀尖尖剪掉一些,这样就飞不高了。
他的声音比隔壁吵架的声音还要大,可以说是在吼了。
跟巩家吵架的那婶子,直接吆喝着自己儿子拿把剪刀出来,当着巩婶子的面把公鸡的翅尖剪掉了,然后将鸡丢到巩家院子里,“不用谢我,我也是做好事。”
巩婶子气得浑身发抖,偏偏围观的有些人还在那鼓掌欢呼。
她索性把院门关上,将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木板的公鸡塞到鸡圈里去,一边塞一边骂自己女儿,“你是哑巴吗?你亲娘被人拦在家门口欺负你也当听不见是吧?!我养你还不如养只鸡!”
她女儿巩雪蕾这才从堂屋走出来,明明十六岁了,却瘦小得和十一、二岁的孩子似的。
巩雪蕾怯生生地看着鸡圈门口蹲着的巩婶子。
巩婶子阴沉着一张脸和她对视了一阵,然后在公鸡想要跑出来时,一把捏住公鸡的脖子,在巩雪蕾惊恐的眼神下,用力地扭断了公鸡的脖子。
“……娘,我错了。”
巩婶子把死得不能再死的公鸡丢在地上,“去烧开水,把鸡清理出来,晚上炖了。”
这模样和刚才与人争论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赵礼辉正在班车上,和安常康说起今天下午听到的那个案子。
“也是可怜,本来那对夫妇是因为没有娃,所以收养了两个孩子想要好好过日子,结果引狼入室,住进去半年不到,就把他们夫妻都嘎了,至今没有抓到那两个小子。”
安常康啧了一声,“案子都过去三十多年了,这两个畜生恐怕都儿女双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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