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人就是这样的性子,”赵礼辉想到陈翠芳之前怼得小表姐面红耳赤的样子,“就算来了,也不管再乱说话,不然娘再说她几句,那不得好几年都不敢来了?”
正说着话呢,外面又飘起了大雪。
见点点站在院门口不动,叶归冬喊了一声,“点点,回来了!”
点点回头看了他们两眼,汪了两声,一步也没动,就在赵礼辉想把狗子抓进来的时候,对面孩子发出大哭声。
“奶奶流血了!奶奶流血了!”
好家伙。
几人对视一眼,除了抱着钢蛋儿的柳向意外,全部跑到了对门去。
只见宋大妈倒在地上,头下流着血。
看样子还挺严重的。
她儿子浑身颤抖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赵礼辉撒腿就往容师傅家里跑,容母和容师娘二人快步跟着他来到宋家。
容母简单地给宋大妈处理了一下伤口后,让她儿子把人背到市医院去进一步处理伤口,“得缝针。”
本来就觉得自己浑身没力的宋大妈听到这话,直接晕了过去。
第117章 117
大年初一, 宋大妈被儿子打破了头,被送到市医院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水井巷这几条巷子传开了。
宋大妈的两个孙子还在家里哇哇哭,赵大根去把遛弯的宋大爷找回来, 宋大爷是个不管事的, 甭管是儿子儿媳妇离婚, 还是自己老伴儿进了医院, 他都看上去淡淡的。
谢过赵家和容家人以后, 他一手牵着一个孙子进了自家院门,然后把院门一关,挡住了听到风声跑过来看热闹人的视线。
这宋家关了门, 大伙儿就跟着来到对门的赵家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打听起对门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这宋大妈的儿子是故意的呢, 还是不小心的。
赵礼辉一家人看了眼已经回到狗窝舒舒服服睡大觉的点点, 纷纷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
“对啊,我们在堂屋坐着说话, 然后就忽然听到对门两个孩子尖声哭着,我们跑过去一看, 啧,他大妈就满头是血地躺在地上, 瞧着可吓人。”
“是啊, 这大年初一第一天就见了血。”
有邻居闻言咿了一声, 还真是晦气啊。
“要我说她也是太掺和小辈们的事儿了, 搞得儿媳妇也没了,儿子现在还动手打她, 这说起来都是活该!”
“欸,你们有没有想过, 他们家这么不顺,是不是和当年那个孩子有关系啊……”
有个大娘压低嗓门道。
陈翠芳眉头一皱,“他婶子,这话可不能乱说,现在是新社会,不要总信那套鬼神之说!”
那大娘讪讪一笑,想起赵大军和赵大根是同源的兄弟,那赵大军的女儿自然算是陈翠芳夫妇的侄女了,于是不敢再提。
赵礼辉和叶归冬对视一眼,索性没在堂屋听他们闲聊,而是回房写稿子去了。
高考恢复的政策传来之后,叶归冬就停止写稿,每天都忙于复习,现在供销社那边也辞工了,每天就看看书,然后写写稿子,没有之前那么紧张急迫了。
“你有多少存稿了?”
叶归冬皱着脸靠近赵礼辉。
赵礼辉轻咳一声,“还是和之前一样,两个月的存稿。”
“你是怎么每天都有东西去写的?”
叶归冬跺脚。
“我这跟你不一样,你是一篇就全部结束了,我这是大长篇,有的写呢,等大哥大嫂他们回来,我也再细细问一些生产队里的细节,然后更有写头了。”
赵礼辉把人拉在怀里坐着,双手环住她的腰,下巴蹭了蹭叶归冬的肩膀,痒得她顿时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往赵礼辉怀里靠。
他们回房后都有习惯把房门闩上,所以也不怕被人撞见他们在屋子里干什么。
腻歪了一会儿后,叶归冬和赵礼辉便各自写稿,写完以后,听到堂屋还那么热闹,他们也没出去,而是脱了外衣上床躺着说悄悄话。
“欸,我记得你说过,孙宝珠还有个二哥?对了还有个小妹孙宝珍,我知道那小姑娘,没和你结婚前,我们相看那会儿,她还偷偷去看我呢。”
叶归冬想起那个小姑娘笑了笑。
“对,孙大海和孙宝珍,”赵礼辉玩着她的头发尖儿,“这孙大海是孙家唯一一个念完高中的,他也是孙家几个孩子里最会读书的,当年为了能继续上学,他在院子里跪了两天两夜,连社区办那边都惊动了,孙叔才答应让他继续念,但家里的活儿一点都不能少做,并且是借钱给他读书,以后要还。”
“对待孙大江和孙大海这两个儿子,他们真是不一样,孙大海真的是孙叔他们的孩子吗?”
叶归冬惊讶道。
“孙大海和孙叔长得有八分像,你说是不是?”
赵礼辉笑了笑,“这人偏心的时候,是没有理由的。”
叶归冬叹了一声,“他既然是高中文化,那高考都恢复了,应该会参加吧?”
“也不一定,他和大哥他们不同,孙大海已经在生产队和当地的姑娘结了婚,做了上门,而且听吴婶子说他们还有了孩子,这不是想上大学就能脱手上的。”
原文中孙大海的媳妇儿正好七七年的时候有了身孕,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孙大海是个有良心的人,知道自己如果去上大学了,家里的媳妇儿孩子,还有老丈人他们怎么过?
所以孙大海果断放弃了高考。
但多年后,他的儿女考上了重点大学,非常出息,后来还把他们夫妻从小山村接到大城市里来过日子了。
也算是苦尽甘来。
“也是,”叶归冬握住他的手,“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过得怎么样了,常听孙婶子跟人说,她小女儿一封信都没寄回来过。”
“要不就是不想和家里人联系,要不就是出了事,孙家只是嚷嚷她不孝顺,却从不主动写信去问,这里面的关心并不多。”
原文中孙宝珍的下场并不好,但这辈子她放弃了纠缠杨远西,转头下了乡,所以她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赵礼辉也不清楚。
“我现在越看孙家,或者是别家因为偏心导致儿女关系不和,就越觉得你当初的考虑是对的。”
“只生一个?”
“嗯,”叶归冬点头,“一个好啊,我们就疼这一个孩子。”
赵礼辉把人抱住,“到时候就要辛苦你十月怀胎了。”
“那你要对我和孩子好一点,更好一点,让我不会后悔嫁给你。”
“这是当然的!”
快到做午饭的时候,邻居们自觉起身离开,赵礼辉二人也出了房门。
没看到柳向意和钢蛋儿,便知道对方带着孩子回屋子里睡觉了。
赵礼红起身抬起手锤了锤自己的腰,“哎哟,听他们说了好些这半年多发生的事,听得我都不想看电视了。”
“你啊,就喜欢听人说八卦,”赵礼辉指指点点。
赵礼红叉腰,“你还不是一样,连点点都爱看对门的热闹!”
“点点睡觉呢?”
叶归冬来到狗窝处蹲下看点点,见它睡得打起了小呼噜,便没去摸它,“睡得真香。”
“中午做酸菜鱼,老三你去杀鱼,”陈翠芳已经系上围裙了,“昨天就一道炸肉丸子还没吃完,今天加点白菜煮成汤怎么样?”
“行啊,肉丸子白菜汤!”
赵礼红举手,“我去后院摘一颗大白菜。”
赵礼辉想到家里现在六个大人,于是就从水桶里抓了两条鲤鱼出来杀掉。
卫家的狸猫从院墙上跳到他们院子,然后大摇大摆地来到正在剖鱼腹的赵礼辉面前,然后用脑袋蹭着赵礼辉的腿,喵喵喵地叫唤。
“乖,等我给你洗一洗,”赵礼辉笑着把鱼内脏掏出来,然后在清水里过了一道,再放到狸猫的面前,看着狸猫嗷呜嗷呜地吃着,赵礼辉瞅了眼它胖乎乎的身子,“又长胖了。”
“过年哪有不胖的,就连我们家点点,我都觉得胖了。”
赵大根走过来,用手摸了摸狸猫的背,狸猫也不理他,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进了腊月后,他们家吃肉的时候就更多了,每个人都胖了一点,更别提点点了。
两条鱼的内脏全部给它吃掉了,赵礼辉开始麻利地片鱼。
叶归冬拿着一个瓷缸出来,方便他装鱼,“够吗?”
“够,两条加起来差不多有五斤,让娘别做别的菜了哈,除了肉丸子白菜汤。”
“好。”
中午饭菜果然吃得一干二净。
“晚上蒸香条,还有蒜苗回锅肉,再来一清炒莲白,行吧?”
陈翠芳笑问大家。
“好,”赵礼辉第一个赞成,“不吃剩菜就是好!”
“我们以后过年也这样,”赵礼红对抱着孩子的柳向意道,“吃多少做多少,顿顿都是新鲜的。”
她婆婆更丧心病狂,除夕做的菜,能吃到初五那边,然后再做一桌子菜,能吃到初十。
“听你的,”柳向意觉得自己的日子好过得不得了,幸福得很呢。
柳家却因为他们没回家过年而非常不满,当然不满的主要是指柳父和柳母外加一个看他们不顺眼的柳大嫂。
于是在赵家一家子下午窝在堂屋说说笑笑的时候,柳父冷着脸上门来了。
“这是拜年吗?怎么空着手来呢?”
赵大根疑惑地打开堂屋门,看着柳父道。
柳父闻言一愣,是啊,这大年初一登亲家门,就算是过来逮儿子和儿媳妇的,那也应该提点东西。
“我是来找老三两口子的。”
他看向火炉边坐着的赵礼红夫妇,叶归冬这会儿抱着刚睡醒的钢蛋儿,闻言侧身让赵礼红他们从面前过去。
“哟,这不是亲家公吗?怎么,我女儿生了孩子,你们才知道上门看一眼啊?这怀孕的时候,你们家是一个人都没上门看过一次,生了孩子坐月子,你们做公婆的也没来看一眼,咋的,看你今天气冲冲的样子,还觉得你们委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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