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掉小半瓶,又把瓶子递给温柚,嗓音带着一丝冷水拂过的凉意:“拧上。”
温柚照办,拧紧瓶盖,将瓶子放回小圆桌上。
“学长,我可以走……”
“等会儿。”云深撂下三个字,也不说还有什么事要她办,便迈开长腿,散诞自然地掠过她,走向卧室深处的衣帽间。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温柚立在原地,抬手拍了拍微微发热的脸颊。
她自然不排斥进他的卧室,也很想帮他些力所能及的小忙。
只是。
这里太暗了,空气中充斥着淡薄的岩茶香,与熟悉的男性气息混杂在一起,几乎能浸透温柚的每一个毛孔,将她的胸腔整个占据,让心跳和体温都不受她掌控。
温柚昨晚本就想七想八的没睡好,这会儿在他卧室里罚站,仅片刻,她的脑袋就更昏了,整个人头重脚轻的,既紧绷又迷茫。
好在云深也没有晾着她太久。
温柚听到他又喊了句“过来”。
她乖乖走过去,横穿整个卧室,停在衣帽间门口。
男人立在暖光下,身上披了件浅灰色衬衫,立体挺括的材质,即便衣襟敞着,耷拉在身上,也勾勒出了宽阔平直的肩和……
等等。
他衬衫为什么敞着?
云深居高临下看着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走近。
他薄唇轻启,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道:“刚才试了下,单手实在扣不上。”
顿了顿,他不紧不慢道,“那就麻烦你了。”
温柚停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仰眸看他,不明白他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学长,你……”
云深抬手看了眼手表:“我十点有会。快点。”
那就是说真的了。
想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洗澡可以囫囵对付,扣扣子却不行,确实更麻烦,更需要帮助一些。
温柚这么劝解自己,费劲地让呼吸平静,心跳平稳。
她走进衣帽间,与云深站在同一盏暖光下。
抬起两只手,轻轻捏住了他的衬衫衣角,从最下面一颗开始扣起。
薄薄的衣料贴着男人块垒分明的身体,温柚紧紧盯着自己的手,余光却不可避免地窥见春光。
她尽可能地忽略隆隆的心跳声,谨慎地操作着,一粒一粒,沉稳又快速地往上扣。
从腹部,到心口,再到胸膛,她指尖不带一丝颤抖,多亏了肺活量够用,从开始扣起的那一刻,她就屏住了呼吸,用憋气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
终于来到最上面两颗。
温柚像经历了一场极刑,瞳孔紧缩着,视线划过男人的锁骨、喉结,再往上,落入他漆黑淡薄的眼中。
“还扣吗?”她轻声问。
云深表情淡淡的,根根分明的眼睫垂下,唇角轻描淡写地扯起:“扣完。”
温柚的肺已经憋到极致。
她猛地呼出一口气,耳畔旋即传来一丝几不可查的轻笑。
最上面那颗扣子贴着脖颈,温柚无法像刚才那样拎起来一点再扣。
她指尖划过男人喉结下方,他的皮肤滚烫,像烈火一般,被动地烧到了她。
温柚的指尖终于颤动了下。
扣完所有扣子的那一刻,她没去看云深的表情,直接降下视线。
就在这时,她意外瞥见衬衫下面,男人已经穿好西裤,裤缝笔挺,裤头裹着劲瘦的腰,中间一粒纽扣,扣得严实又规整。
温柚下意识问:“学长,你裤子都扣好了啊?”
这不是能自己扣吗?
两人离得很近,云深一旦开口说话,吞吐的热意几乎贴着温柚耳畔扫过。
“怎么?”他嗓音低沉微哑,吊儿郎当道,“衬衫还不够你扣的?想什么呢?”
温柚:……!
她脑子嗡的一声,简直被他不要脸的恐怖程度重整了世界观。
她能想什么?
她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诘问,还不够明显吗?
她可以对天发誓,拿命起誓,绝对没有任何一丝对他腰部以下的图谋不轨。
“哥,你也挺能想的。”温柚真忍不了了,干脆直接揭穿他,“你这不是能扣扣子吗?你就是故意使唤我,想看我的笑话。”
云深淡定极了,挑了挑眉道:“裤子的扣子比衬衫扣子好扣多了。你自己对比一下。”
温柚:“我怎么没看出来?”
云深:“你仔细看看。”
温柚随便扫了眼:“不觉得。”
“行。”云深瞅着她通红的脸颊,不知为何,再一次不受控地冒犯了她的边界,“要不要我演示给你看?”
温柚抬起眼,对上男人嚣张又散漫的黑眸。
衣帽间内热气氤氲,她心跳急促,脑中的弦也被拨得七零八乱,所幸思绪还是非常非常清晰的——
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发的毒誓必须收回了。
图谋不轨。
她可能真的有一点。
“好。”她语气不自觉地弱下来,没什么气势地吩咐道,“你把扣子解了,演示给我看看吧。”
第22章 烟味
听见温柚的话, 云深很明显地愣了下。
没想到她会同意,甚至摆出拭目以待的表情, 将皮球踢回了他这边。
云深瞅着她,眸色更深了些,像暗流涌动的海域。
时间在寂静中无限拖长。
而他在反思,自己对这姑娘的认知原来还不够透彻。
事情莫名来到了无法收场的境地,他总不能真在姑娘面前把裤子解了。
两人仅相隔半步,温柚垂着眼, 面上是好整以暇,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她看见云深垂在身侧的左手动了下,她的眼睫也跟着狠狠一颤。
那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移到腰间,漫不经心地拨了下西裤腰围上的纽扣。
旋即, 男人低磁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怎么办,突然解不开了。”
温柚下意识想说“你都没解”, 纽扣又不是手机屏幕,碰一下就能自动打开。
但她咽下了这句话,以免显得太贪色,好像执著于要他解开纽扣, 好让她窥见他的腰部以下。
谁知,男人的下一句话直接点破了她的心思。
他声音悠悠的, 尾音散漫地拖长, 仿佛含着个钩子:“好看吗?”
温柚一激灵, 立时抬起眼, 震惊地看着他:“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他自告奋勇要演示给她看, 她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就算产生了一丁点不轨之心,那也是受他的蛊惑, 被动而为。
云深混不吝道:“我叫你看你就看?”
他敛着眸,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写着欠揍,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多不要脸,慢腾腾地反问她:“你自己没想法的?不想看就拒绝,难不成什么人叫你看,你都眼巴巴地凑上去盯着?”
……
明明只是一颗纽扣。
被他说的,好像她看见了多么不该看的私密物。
温柚喉间哽了下,淡淡地移开视线,就坡下驴道:“确实。感觉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不看。”
话音方落,周遭的空气似乎更凝滞了。
男人比她高了大半个头,滚烫的气息笼罩着她,一声哂笑划过耳畔,仿佛被气乐了。
温柚忍受着这缓慢的凌迟,只想赶紧逃离这里,再多待一秒都要窒息了。
云深一瞬不瞬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你好像又过敏了。”
温柚怔了怔,又听他嗓音冷淡了几分,像是自嘲般地对她说:“先离我远点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撂下这句话,温柚径自转过身,镇定地往外走。
她脚步从容不迫,直到走到主卧外面,贴心地帮他关好了门,她才长出一口气,感觉脑子天旋地转,好像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大劫。
屋内。
云深扯了扯衬衫领口,大步走出衣帽间,来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
他瞥了眼系得一丝不苟的衬衫纽扣,压下掀了衣服冲个澡的冲动。
感觉也没发生什么。
只是言语上较劲了几句,小姑娘不服输,目光落下来,想看他出糗。
而他却。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