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柚李没有接,电话被挂断了。
第二通电话依旧如此。
第二天、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四天……
赤井秀一挂断了电话,不再继续拨打。
“秀,是否要让东瀛的搜查官调查此事?”詹姆斯问。
赤井秀一没有回答,走了出去,看着下属萧瑟的背影,詹姆斯终于还是给其他隐藏在东京的搜查官发去了调查命令,就算宫野明美已经出事了,那位椿小姐或许能逃过一劫……
转机发生在一周多之后,根据詹姆斯提供的照片和情报,搜查官们竟然真的在一个公园找到了那位豢养着一只黑猫和一只黑隼的女性,根据偷拍的照片,是椿柚李本人。
搜查官们向公园管理员套话,得知她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都来公园遛狗放鹰,看起来自由并没有受到限制,在外围探查了一番,也没有发现除了他们之外的跟踪监视者,身体似乎也没有伤病。
詹姆斯立刻把这一喜讯告诉了赤井秀一,在搜查官们再次传来消息,表示今晚椿柚李也照常一个人来到了公园后,赤井秀一立刻再度拨通了她的电话。
这一次椿柚李没有挂断,并且说出了他们商定的“环境安全,可以交谈”的暗语。
赤井秀一想问明美怎么样了,却听到了长长的吸气声——
接下来是一连串语速极快、感情饱满、气势雄浑的……外语。
这听着好像是……汉语?詹姆斯迷惑,他是听秀说过这位椿小姐东夏语言和文学水平极高,但她肯定也知道秀的汉语水平平平,只听得懂几句“你我他”、“救命”、“谢谢”、“吃饭”、“厕所在哪”之类的旅游求助用语……她为什么要用汉语来说这些话?语速还如此之快?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詹姆斯多年的工作经验还是让他在第一时间打开了录音笔。
为了避免噪音影响录音效果,詹姆斯连呼吸都放轻了,就这么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地听着这通越洋电话。
听着听着,詹姆斯心中疑惑越来越重:虽然听不懂汉语,但他听得懂音节,有一个音节在椿小姐的话中出现频率极高。
ma
有一个常识,因为婴儿往往最先学会发“ma”的音,因此,世界各地的“妈妈”一词发音几乎都是一致的,都是“ma”。
另一个常识,全世界有数千种语言,但每一种语言都有脏话,而几乎每一种脏话都会涉及性,比如某f开头的词语,以及母亲,比如某b开头的词语。
詹姆斯有理由相信,在汉语里也是如此。
但是,椿小姐这通电话都打了快十分钟了,除了ma和另外几个字眼,詹姆斯没有在电话中听到其他反复出现的短语,这跟他认知中的说脏话发泄骂人不一样。
而且椿小姐再怎么生气,也不可不间断地骂秀十分钟吧?汉语是单音节字,按照椿小姐这样的语速,她至少已经说了三四千字了,不可能都是骂人的话,这长长的几千字里一定有重要信息。
一定是这样,录音是对的!
十分钟后,椿柚李终于挂断了电话,根据搜查官发回的消息,她挂断电话后没有继续待在公园里,而是直接回了住处。
“我立刻找汉语专家进行翻译!”詹姆斯握着录音笔。
“……我觉得不必了,”赤井秀一心中已有心理准备,并不像刚看到明美邮件时那般刺痛,椿柚李平安无事已经是意外之喜,他无法奢求更多,“如果你坚持,最好找一位男性翻译。”
男性?詹姆斯问他为什么,赤井秀一没有回答,摆摆手离开了。
fbi总部里,懂汉语的职员不算太少,詹姆斯谨慎选择了一位有半年驻东夏使馆工作经历的特工,正常走了协助工作流程后,将他请到自己办公室,签下一堆保密协议后,这位自称不光懂汉语,还是一位“东夏通”的特工带上耳麦,开始收听录音。
五秒内,特工已经面露疑惑,十秒钟后,他按下了暂停键,摘下耳麦:“詹姆斯探员,我想你或许需要核对一下录音文件。”
“我确定就是这个,”詹姆斯并不奇怪他的态度,“我已经猜到这段录音中有很多不雅的语言,但我认为其中隐藏着重要的情报信息。”
特工耸了耸肩表示理解,重新戴上耳麦,按下播放键。
这次他连续听了一分钟,再次按下暂停键,面对詹姆斯期待的眼神,特工没有给出任何他期待的信息,反而去翻那一大堆保密文件中的一张纸,他找到了。
“詹姆斯探员,”他调转纸张方向把文字正向留给詹姆斯,“我属于外交部门,你属于情报部门,按照惯例,这次协助任务,我将收到一份任务津贴和一份保密津贴,但这张纸上并没有写明,我需要知道具体数额。”
詹姆斯微微皱眉,美国人从不羞于谈论报酬,但fbi毕竟是政府部门,即便部门经费充裕,他也不可能为一次10分钟的录音翻译支付太高的津贴,这位特工同意来这一趟,纯粹就是看在同事面子上的协助,既然如此,为什么特地在工作中间问这个?
但他还是回答了:“会议翻译的时薪大约是100美元,我可以支付双倍,另外支付300美元的保密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