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如果只是要他本人不当选,杀了他的确够了,”格瓦斯抖了抖他的家庭资料,“如果是需要这一派不当选,甚至是他的某位竞争对手当选,杀他一个可不一定够。”
“他可不是什么没有根基的寒门,自己是自卫队长官,亲爹是防卫厅官员,妥妥的门阀,杀了他,他的儿子或者弟弟什么的出来振臂一呼,全数继承他的政.治遗产,再叠一个‘背负着土门桑的遗志前行,一定要让东瀛再次伟大’的buff,直接无敌了。”
一通分析把基安蒂的脑子都整炸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琴酒同样冷着脸看着格瓦斯。
“我会去调查的,”格瓦斯收起了他的个人资料,“只不过让你们不要那么着急用枪来解决问题罢了,既然原计划就是查出他的黑历史,倒不如直接让他社死,直接断绝他的政.治生命,如果分量不够的话,就以此为把柄要挟他退出竞选。”
“既然分量不够,他怎么会受威胁退出?”基尔提出疑问。
“这家伙不就是立的正义感爆棚、即便生命受到威胁也要打击犯罪的人设么?”格瓦斯笑了,“看起来是个硬汉,大家也喜欢硬汉,但这就是问题所在,太刚正不阿的人不适合从政,至少在东瀛不适合,政治是妥协的艺术,底线永远是模糊的、有弹性的,而他的底线是一道悬崖。”
格瓦斯伸出一只手指,在会议桌上的矿泉水瓶上一戳,瓶子倒了,轱辘辘滚到桌边掉下。
“最容易掉下去的只会是他自己。”
琴酒终于笑出了声:“格瓦斯。”
基尔垂在桌下的手悄悄握紧:格瓦斯……
第260章 小蝌蚪与圣人
格瓦斯、格瓦斯、格瓦斯……
基尔眼睁睁看着格瓦斯一边给瘫在会议桌上的黑猫梳毛,一边将暗杀土门康辉的利弊娓娓道来,像是画师轻描淡写地落笔,就改写了一位未来可能坐上国家元首之位的男人必死的结局。
如果这只是一家普通公司的普通会议室,甚至坐在决策者位置的是组织其他什么人,基尔一定会认为,那人偏爱格瓦斯。
但那个人是琴酒。
无血无泪的组织尖刀,没有私情,没有偏好,一切行动目的都以组织利益为先,恨不能杀尽所有卧底老鼠的琴酒。
他或许对格瓦斯的神经兮兮有几分无可奈何的容忍,正如他同样不计较基安蒂惯常的口出狂言,但这样的“宽容”绝不会匀一分到任务相关事情上。
组织成员坚信,琴酒要杀的人,就必须死。
但格瓦斯改变了琴酒的决策。
又一次。
上一次她从旁协助的任务中,格瓦斯也是这样三言两语让琴酒放弃了把目标连人带车一起炸毁的临时决定。
基尔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看了出来,但她确信,格瓦斯对琴酒的影响力已经达到惊人的地步……
而且,无论是要暗杀土门康辉,还是用把柄威胁他退出议员选举,格瓦斯要承担的任务都是去调查土门康辉的负面情报,甚至为了保证有足够的威胁力度,格瓦斯的责任反而变得更重了。她刚才费口舌提的建议,其实反而是给她自己找麻烦,只是砍掉了原本负责接下来步骤的基尔和两位狙击手的工作。
所有人都知道,格瓦斯同基安蒂、科恩是酒吧里打过架的仇视关系,这两人也绝不会因为少了一项狙击任务而开心,反而会恼怒——
“格瓦斯,你东拉西扯,其实就是不想杀这家伙。”果然,基安蒂迅速发难,“你是有什么企图?难不成你——”
“阿弥陀佛,”格瓦斯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当然是因为我是个见不得杀生的好人。”
基安蒂差点当场吐出来,绿着脸甩门而去。
基尔垂下眼掩住复杂的心绪,格瓦斯说服琴酒不要杀土门康辉,除了那位不知为何被组织盯上的议员候选人,唯一收益的,是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这么想,但格瓦斯的行为的确帮到了她。
……
次日是周六,门外果然又传来了敲门声,本堂瑛海带着疑惑的表情打开门,左右看看,又关上。
她当然知道恶作剧的小孩就躲在她堆在公寓门前的废弃杂志后面,但一个“普通的电视台主持人”,不应该有如此敏锐的目光。身为cia特工,即便不再负责早间新闻后她依然习惯早起,小孩敲门并不会打扰到她,反而能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东瀛单身女性。
不得不说,这并不太轻松,至少她需要很强的自制力,才能克制自己不把咸猪手色狼打成残废。
早知道就该像格瓦斯那样立一个脾气比身体更差谁碰谁死的魔鬼人设……
吃完了早餐,电视台的同事兼好友冲野洋子打来电话,语气却忧心忡忡:“水无,之前那个孩子又打电话来了,这次都打到了早间新闻节目组。”
本堂瑛海叹了口气,说自己知道了。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成为收视率极高的新闻主持人必然会被瑛佑看到,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算一算,他们姐弟已经十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