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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乘棠从她们面前路过,跟秦老婶打了招呼。
  秦老婶问:“听说你娘家嫂子住院啦?长了个好大的瘤子?”她分明是关切,只是另有长嘴巴地说:“确定是瘤子不是别的玩意?年纪轻轻可真说不好准。”
  秦老婶瞥了对方一眼,扇了扇蒲扇说:“咋,人家医院看不准,就你嘴巴准?”
  对方讪讪地笑了下,说:“我不是也想关心关心。”
  苏乘棠不知道秦老婶她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还挺准确的。
  她当然知道村子里风言风语的厉害,必须解释清楚:“就是个普通瘤子,医生切开看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医生还说,这是女性常见病,让我回来宣传宣传,要是自己按肚子发现有硬块的基本上都是,得的人可多了。”
  这话说了,省的她们在背后传成了胎儿之类的就不好了。
  秦老婶的性子是有一说一的,比其他妇女强不少。在她面前说清楚了,也不怕她们在后面乱嚼舌根。
  苏乘棠话说完,看到有好几位婶子婆婆往自己肚子上摸,她笑了笑没说话。
  秦老婶跟霍家是几十年的关系,当然护着这位霍家大儿媳妇,听到这话明白了言外之意,又扇了扇蒲扇,把话题引到别处去了。
  苏乘棠回了家,先跟刘燕春说了袁梅出院的事。又把三十元钱还给刘燕春说:“我娘后来给钱了,家里的够用,让我谢谢你。”
  刘燕春叹口气,笑道:“你们家是正直人家,养出来的闺女也是好的,不贪不占。”
  要是换成她家老三媳妇,早就把三十元医药费私吞了。
  她从刘燕春屋里出来,看到毛豆自己在院子里玩,挥舞着小木剑玩的很开心。
  苏乘棠看他在院子里蹦跶了一会儿,忽然毛豆一下停住了,小木剑掉到地上,自己捧着手往屋里跑。
  “怎么了?”苏乘棠赶紧过去,看毛豆瘪着嘴,忍着疼说:“我又扎刺儿了。”
  苏乘棠拉过他的手,仔细看了看,发现柔嫩的小掌心里满是细刺儿。
  刘燕春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听说孙子扎刺了,抱着他往屋里去挑刺儿。
  苏乘棠走到院子,捡起小木剑,不想手心也被刺了一下。
  她仔细观察小木剑,发现上面许多毛刺,也不知道毛豆刚才是怎么玩的。
  她用手纸抱着小木剑拿进屋,看到毛豆疼的小脸发白。她走过去说:“娘,我来吧。”
  日头下去了,只能借着煤油灯照亮。灯火恍惚,刘燕春根本看不清。
  苏乘棠一边挑刺,一边问:“小木剑是谁给你的?”
  毛豆疼的脑门出汗了,颤抖着小奶音说:“是大姨夫给的,说哥哥不玩了送给我的。”
  毛豆在家里叫苏乘棠“姨姨”,苏乘棠也没坚持让他改口。
  好一会儿,苏乘棠还没给他挑完刺,就听他嚷嚷着说:“姨姨快点,我要屙粑粑了。”
  刘燕春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能不能憋住啊,别屙到□□里。”
  苏乘棠也说:“快了快了,坚持一下。”
  毛豆硬挺着她挑完刺,小手心红通通没法看。
  等他去上厕所的功夫,苏乘棠捡起小木剑给刘燕春看:“娘,你看上面都没磨,全是木头刺儿,孩子能不扎么。要说这是玩过的小木剑,上头早就是光滑的,怎么会有这么些毛刺儿。”
  刘燕春气的拍大腿:“他大姨夫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呢。”
  苏乘棠倒是不觉得对方粗心大意,就是骨子里是坏的,再怎么装慈祥,对毛豆总是要掐上一把欺负一下。
  刘燕春把人往好处想,苏乘棠就把他往坏处想。
  哪怕婆婆没埋怨对方,她还是把这笔账记下来了。
  毛豆抓着裤子跑回屋,他不光能自己上厕所,还会自己擦屁股,是个省心的好孩子。
  谁知道他刚进屋,脸色一下又白了:“不行,我还得去。”
  说完,倒腾着小腿又去屙粑粑了。
  苏乘棠说:“他老这样啊?”
  刘燕春想了想说:“也不是经常,偶尔的。”
  苏乘棠想起“霍大哥”说毛豆大姨夫家里有人在食品厂工作,毛豆在他们家好吃好喝,于是敏感地问了句:“该不会每次从他大姨夫家回来就这样?”
  刘燕春寻思了一下说:“诶哟,该不会大姨夫家好吃的太多,你不知道,小孩子肚子小,眼睛大,一吃杂就容易拉肚子。”
  苏乘棠可不信这一套,她知道婆婆是个直爽的性子,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要是真这样拉个两次三次,肠胃适应了不也就好了。怎么回回过去回回拉,没这个道理啊。”
  刘燕春一下不说话了,她眉头皱的很深,半晌来了句:“不能吧,食品厂的东西也能有问题?”
  苏乘棠知道,有问题的不是食品厂,而是人心。
  “晚上让毛豆跟我睡吧,他要是老起夜你跟爹也睡不好。”
  苏乘棠心疼孩子,更心疼二老:“我睡觉轻,活也少,带带没事。”
  刘燕春也想她跟毛豆感情能好些,孩子总是要有个娘疼。
  毛豆有气无力地迈着小步子进到屋里,迎接他的就是一个被子卷。
  “跟姨姨上东屋睡行不行呀?”苏乘棠轻声细语地跟毛豆说:“晚上我给你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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