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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乘棠拿着大菜刀,咚咚咚地切地瓜条,快得出残影。切完地瓜条,她拍拍手,又把早上剩下的野菜切了,做了鸡食。
  秦老婶感叹地说:“瞧瞧,利索人干活也利索。”
  刘燕春不光给苏乘棠买了缝纫机,前天集市上还给她买了二十只小鸡,想着小鸡崽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热闹,省的家里一点活泛劲没有。
  人已经走了,她得向前看。照顾好老大的媳妇和儿子,才是真对老大好。
  下午两点多钟,苏乘棠在炕上带着毛豆睡午觉,院子外头传来声响。
  不愿意睡午觉的毛豆一咕噜爬起来,趴在窗户上看到穿着一身军装回来的霍秋山,出溜着下地就往外头跑。
  “二叔,二叔!!”
  毛豆一头撞到霍秋山身上,霍秋山一把捞起来,让他骑在肩膀上。
  刘燕春急冲冲地从主屋里出来,关切地说:“不是说明天早上你才回来,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快让娘看看。”
  霍秋山总不能跟刘燕春说,他早就从部队出来了,就为了调查霍云长的死因,今天才到家。
  霍云长忽然离开,他开始还怀疑是苏乘棠的缘故。
  从解放医院一路查到省人民医院,各路专家医护的证言证词都是准确无误,没有作伪的痕迹。
  而苏乘棠整日在青凤待着,没有时间和办法跟敌特联系,她也没有杀害霍云长的动机。
  即便感觉些微的蹊跷,霍云长的离世跟苏乘棠无关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这段时间,苏乘棠被关押的养父母和兄长的嫌疑,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得要地方革委会和部队秘密部门进行协调办案。
  如果苏乘棠家人是真的跟敌特有勾结,苏乘棠照样不能在霍家待下去,因为不能判定苏乘棠的成分。
  以霍秋山的身份,家中绝对不能有定时炸药威胁。
  十月的天已经转凉。
  苏乘棠见毛豆跟二叔玩的很开心,出去给他送了小外套以后,又近距离偷偷观察了霍秋山。
  “大嫂,这边线怎么收啊?”
  苏乘棠听到小君的喊声,应了一句说:“来了。”
  霍秋山一句话没跟她说,仿佛没这号人。等她离开,望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
  小君在苏乘棠的教导上,已经会用缝纫机帮忙锁边,还会钉纽扣。这活简单,费时间,苏乘棠跟小君说好,帮忙做一套就给她一元钱的工费。
  “大嫂,我考虑清楚了,我不能要你的钱。”
  她也有小姐妹在外面跟裁缝学艺,那是给人当徒弟。不光要帮着洗衣做饭带孩子,偶尔师傅师娘还会打骂,有的动不动饭都不给吃。
  她跟苏乘棠学艺,苏乘棠为人和善温柔,遇到她不会的地方又有耐心一点点的教。
  不光教导她做衣服,还教她读书写字,她帮着做点活儿,怎么好意思要工钱。
  可苏乘棠觉得一码归一码,她到底是现代人的思维,认为让人白干活就是压迫。跟小君俩人好说歹说,同意一套衣服给五角钱。
  对于小君来说,五角钱也不少了。像她这样的年轻姑娘,在大队里干活有的时候一天也就这么多,那还是从早干到晚,很累的活。
  张恩蕾有空的时候会过来帮着卷线,帮着劝苏乘棠说:“五角钱都要赶上我一天上工的工分了。不少了,大不了有机会你让她多上上手。”
  “那就先这样吧。”
  苏乘棠撑着洗过的毛线,她打算给毛豆织个毛坎肩。
  再过两个月就要下雪,年纪大的人通常有老寒腿,刘燕春和霍忠汉只有棉袄,还没棉裤。苏乘棠打算织完毛坎肩,就给他们做棉裤。
  另外再看看家里谁缺什么少什么,她有手艺还有缝纫机,都赶在过年前通通做好了,让家里过个暖和年。
  “那你要给我二哥织毛衣吗?”小君傻乎乎地说:“我二哥冬天棉袄里穿的都是单衣,连个坎肩都没有。”
  苏乘棠想想说:“回头问问他再说。”
  当兵的火力旺,有的在冰天雪地里穿着夏天背心跑上两圈都能出汗,她不想做无用功。
  过了一会儿,毛豆过来喊她进屋,苏乘棠到公婆屋里。
  苏乘棠迈着门槛的脚顿住了,抬头仰视面前的“高山”。
  霍秋山装得像个人似得,仿佛在院子里不搭理苏乘棠的人不是他。他当着霍忠汉的面,先跟苏乘棠打了招呼:“嫂嫂,节哀。”
  苏乘棠咽了咽吐沫,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异样感,她客套生疏地说:“你也是。”
  刘燕春叫她过来是要商量明天葬礼的事。
  政府想要出面,可霍家不想大操大办,只想让霍云长葬在枫叶山。若是政府来办,肯定是要葬在村里集体坟场,不可能让他们把人送到山上。
  后面霍秋山和苏乘棠一点眼神交汇和语言交流都没有。
  苏乘棠也不在意,小叔子跟寡嫂本来就要保持距离,这样挺好。
  简单的开了个小会,他们最后决定让霍秋山再给政府办公室的王秘书通电话,先感谢政府,再表明霍家想要简办的态度,免得明天大清早政府来人就不好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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