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军拍了拍云夫人,眼里含着泪说道:“娘,你放心,爹他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有事的。”
有了云破军这话,云夫人像是汲取了一些力量,擦了擦眼泪:“你说的对,瞧我,碰到一点事就慌了神,你赶回来应该还没吃饭吧?饿了吧?娘让人给你上饭。”
这么说着,云夫人扭头吩咐:“快让人做一些快手菜。”
边上的丫鬟闻言,连忙对云夫人说道:“大少夫人知道小将军一定会赶回来,之前就吩咐厨房做了饭菜,一直在灶台里温着呢。”
听到丫鬟的话,云夫人对着陈氏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陈氏低头说道:“这是儿媳应该做的,娘自从听了爹的消息之后水米未进,要不要和破军一起吃点。”
听到大嫂的话,云破军立马反应过来,劝说道:“娘,您也要保重身体才行啊。”
“好的好的,我们一起吃。”云夫人拍着云破军的肩膀说道。
快速吃完饭菜之后,云破军宽慰亲娘几句,就连忙跑去军营找了自家亲哥。
“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云守边看到云破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他下盘很稳,知道这小子没有因为赶路回来损伤身体,放下心来,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爹到现在依然没有消息,我想申请带队去找爹,但是要皇上批准……”
云守边身上也有官职在,有守边的责任,没有皇上的调令或者准许,五品以上的五官都不能轻易离开驻地,如果现在云守边离开边疆,朝廷是可以随时以谋反的罪名向他问罪。
不是因为南朝严苛,而是因为这年代,五品的五官已经可以统领几千乃至于上万人的兵马了,要是没有圣旨都可以随便乱跑,拉了一队人马去到京城附近造反了怎么办?
为了维护皇朝统治,这条规定再合理不过。
但是此时,云守边心急如焚,真恨不得自己没有当官。
云守边官职不低,但是云破军不是啊!
虽然作为云将军的亲儿子,云破军身上有皇上之前在云居安立下战功的时候赏赐的八品恩荫,但是八品最多能带个小百号人,不存在说不能到处跑的情况。
只要主将准许,七八品的小官也是最经常被派去给京城送信的人选。
因此,听到云守边发愁的事情之后,云破军立马毛遂自荐:“让我和大家过去,我去找爹!”
云守边立马说云破军:“这不是你胡闹的时候,你才多大,怎么能让你过去?”
云破军连忙对云守边说:“哥你是不是着急傻了?我可是有认路带路天赋的啊!让我过去,没准能找到爹所在的位置呢?”
听到云破军的话,云守边瞬间反应过来:是啊!我弟他认路厉害啊!
这么想着,云守边立马改变了想法:“我找一支小队护送你,你千万要到周围好好找爹的踪迹。”活要见人!
云守边接受不了死要见尸。
云破军狠狠点头:“哥你放心,交给我吧!”
和云守边交接完之后,云破军就准备启程,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要去境内找人,云夫人连忙收拾了两大车的用具衣物和药品,生怕小儿子在路上不方便。
云破军则是找来了姚芹:“小芹菜,你是和我一起,还是去新城那里?”
姚芹不由地犹豫了。
“我很想和你一起,”毕竟只有找到云将军,边关现在的动荡才能稳定下来,“但是匈奴人虎视眈眈,我害怕到时候新城和边境都出问题。”
姚芹说着,又解释道:“虽然我对战局不会有影响,但是新城如果只是人心浮动的秩序问题,我还是能做一些事情的。”
姚芹本身并没有寻人的天赋,即使和云破军一起去了,除了能够安慰支持云破军,也发挥不了什么其他的作用,相反,新城这里,最起码姚芹有信心自己能把一些躁动按压熄灭在萌芽的时候。
云破军很能理解姚芹的想法:“确实,你要是不说,我都要劝你去新城。”
姚芹看了眼云破军的侧脸,还是个没有褪去婴儿肥的小孩子,却已经有了成年人的些许哀愁。
云破军继续对姚芹说道:“不管我爹能不能回来,新城那里都是他的心血,我们不能让我爹的计划白费,所以我是希望你去新城那里守着的。”
这句话说完,云破军就有了决定:“我这就和我哥说,让他派人帮你镇场子。”
云破军安排完这边的事情,就立刻快马离开了边疆,往云居安失踪的地方去了。
另一边,有教坊司的朋友找到了姚蔷,偷偷和她说道:“你知道吗?他们有人偷听到,是那群从匈奴回来的官员找人劫杀的云居安!”
姚蔷立刻愣住了:“真的假的?她们听到了,居然还敢说出来?!”
这真的不是陷害吗?说出来不怕没命吗?
“所以是有人听到,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啊!”朋友回答道。
第107章
姚蔷凭借朴素的心计,觉得这事不对劲。
她找到自家哥哥,将朋友告诉自己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说给了哥哥听。
“所以你朋友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听说的?”姚芝问道。
“很奇怪是不是?”姚蔷问道:“按理说,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但就是没有人知道是谁最先开始传的。”
姚芝听了之后,点点头又问姚蔷:“那你觉得,这件事情传出来之后,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姚蔷听了姚芝的话,立马反应过来,“你是想要按照姚芹的办法来确定?”
姚芹之前念叨谁受益谁最可能是幕后黑手的时候,姚芝和姚蔷都听到了,因为念叨的次数太多,哪怕过了两三年,姚蔷也都还记得。
姚芝闻言不由拍了拍姚蔷的脑袋:“我们小蔷薇还挺聪明的嘛!我以前还以为你傻乎乎的,想着是不是要照顾你一辈子呢。”
姚蔷把姚芝的手拍下,翻了个白眼:“我那是小,不懂事!”
“那你现在就懂事了?!”姚芝反问,又看了眼姚蔷的功课。
姚蔷露出痛苦面具。
“嬷嬷们罚你去那里,但是你年纪小,并不影响,现在出来也来得及,你就没想过……”
姚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姚蔷打断了。
“哥你饶了我吧,以前我的姐妹们还会因为吃不完饭菜,给我匀一些,现在她们都被饿成小鸟胃了,六七个人吃的也没有我一个人多,我要是回去了,我得饿死!”
姚蔷这么说着,姚芝倒不好多劝,毕竟生活在姚家,姚芝清楚的知道家里人的胃口,饿多了是真的不行。
但是一码归一码:“不管在哪里,多学些诗书总是好的。”
“别了吧,咱们学堂里那些父子,就和被裹脚布裹了大脑一样,我可听不惯她们的说法。”姚蔷撇嘴。
姚芝立马反应过来:“教坊里现在有人裹脚了?”
要知道,现在只有私营的妓馆里有人裹脚,难道已经流行到教坊里来了?
“有不少人都这样干,用布把脚裹紧一些,这样脚长得慢,以后脚会小。”姚蔷回答:“我倒是不哟哦那个担心,哥你担心一下自己吧,要不然让你老师写一篇抨击这种不爱护身体的行为,定性为不孝顺父母,然后你就不用裹了。”
姚芝敲了敲姚蔷的头:“每当这时候,你就一堆鬼主意,还有我们强调了多少次,别喊我喊哥,要是习惯了,说漏嘴了怎么办?”
姚蔷自知理亏,连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咱们赶紧说说云将军这事。”
姚蔷转移话题的能力很一般,但是姚芝也不想一直教训她,顺着她转移了话题。
“我先考考你,你觉得云将军这事暴露出来,谁会受益?”
姚蔷兴致勃勃:“你这就小看我了吧?谁会受益不是很明显嘛?匈奴人啊!”
姚芝之前和赵辅季都分析过,这件事情绝不可能是意外,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子们夺嫡的内斗上,一时竟没有人想到匈奴人,听到姚蔷的说法,姚芝脱口而出:“何出此言?”
姚蔷不解地歪头:“不是很明显嘛?云将军是边疆的匈奴克星,匈奴人搞死他,少了一个对手,然后再嫁祸给朝堂里的官员,让他们狗咬狗乱成一团,搞下去一批能干的官员,剩下的人人自危,他们受益最大啊?”
姚芝:……好有道理啊。
读了很多书的姚芝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不如自家一直傻乎乎的妹妹,最起码姚蔷看问题是直指核心的:不管是哪个脑抽干出来的事情,这事受益最大的就是匈奴人。
这么一看,干这事的不一定是匈奴人,但是放出传言的人肯定少不了他们。
想到这点之后,姚芝对着姚蔷说了句:“你确实很聪明。”肯定了一把小孩。
再次见到赵辅季的时候,姚芝就赶忙说了这件事情。
听到姚芝的话,赵辅季头疼不已:“如果匈奴人掺合进来,这事就不好办了啊。”
孙可章在一旁插嘴道:“哪里是不好办?简直不要太好办,就把云将军遇袭这事定义为意外呗!只要云家人不想反,在咱们皇上看来就是两全其美了。”
“他怎么保证云家人和云家军不会心生怨言拥兵自重的?”赵辅季忍不住吐槽。
“云家现在就剩一个云守边长成了,剩下的都是些小孩子,搞死云守边,还怕什么?”孙可章说道。
“你这……”赵辅季不得不承认孙可章说的对,他只能期望:“希望云守边不要露出痕迹,不然皇上的心眼,可不大啊。”
旁听了老师和他的朋友三言两语下了定论,姚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是怎么推导出来的。
看到姚芝难得露出傻气的样子,赵辅季问:“你觉得,你妹妹能够想到匈奴人,这朝堂上这么多聪明人,是不是也有人能够想到?”
虽然自家老师和他的朋友们之前没有想到,但是这事就是一叶障目,只要换一个思考方向,很快就能得出结论。
因此,听到赵辅季的问题,姚芝回答道:“应该是有人能想到的。”
赵辅季因此回答道:“所以我们只能祈祷想到的人都是争权夺利之辈,而没有爱国爱民之人,否则他肯定会给皇帝谏言。”
“给皇帝谏言不好嘛?”
“咱们圣上这性格,碰到匈奴人就没有骨头,要是他听说是匈奴人做的,可不敢惹他们,还要美其名曰是为了两国和平,到时候要么随便找个替死鬼,要么就定性是意外。”赵辅季给姚芝解释道。
孙可章在一旁补充:“替死鬼如果没有合适的,这事就是意外了,怎么能牵扯他当爹供着的匈奴人呢?”
赵辅季不由点了点孙可章:“那是圣上!”
孙可章撇嘴:“放个傻子上去,做的都比他好。”
“你这是大逆不道,你不想要命啦?”
“亲小人、远贤臣,我感觉我大可以和他比一比谁的命长。”孙可章嗤笑。
赵辅季头疼:“你要是还这么口无遮拦,倒不如去南方那里游览一下山水。”远离京城,哪怕口出狂言,也不容易传到朝堂官员的耳朵里。
孙可章大笑:“万兄近日新添了孙女,我正好去他老家为他道贺!”
赵辅季:……人万宝丹自己都没回去,你跑去他老家给他道贺?!我头好疼!
头疼这种病症或许会传染,隔了百里,从赵辅季传染到了云居安的身上。
“将军,咱们这怎么办啊?”亲卫甲问道。
云居安连忙捂嘴:“说了别喊我将军,我是你们大哥。”
亲卫甲连连点头,云居安警惕的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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