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底下云居安都在和自家妻子嘀咕:“咱家守边,端看能不能有功绩了,要是有功绩在身,怕不是要出一个岳武穆一样的人物!”
岳飞之精忠报国、爱护手下、秋毫不犯民众,历朝历代无不称道。
但是私心里,云居安并不赞同他遵守皇命的行为:人赵构都那副鬼样子了,你不会派人途中伏击,把发金牌的使者都杀了,先攻下汴梁,班师回朝之后再说你没收到吗?
譬如南朝老皇帝敢和谈,云居安就敢问他们要草场,是一点都不怕老皇帝找自己麻烦。
要是放在云守边身上,他估计就是咬牙听命了。
不管怎么担忧云守边,云居安首先要保证自己的性命,最重要的是好好练兵,千万别被人轻而易举的拿下,到时候就是罪人云居安了。
为了能够苟地久一点,云居安带着两个亲卫一起练起了兵。
作为当世名将,大概率也会青史留名的云居安练兵手艺和白莲教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他稍微出点力,手下就像模像样了起来。
再次攻打周边城池,白两脚将东西南北军各自派出去扩大地盘,云居安手底下的人不仅伤亡最少,还是最快拿下地盘的。
这一战之后,白莲教的地盘扩大到了大约半个府,云居安在白莲教内也是一战成名。
“叔,我们要不要投去东军那边,咱们兄弟死伤了快一半,他们就死了十之一二,过去那边容易保命啊!”有南北西军的人问。
“你傻啊!”有人立马在边上反驳:“咱们加入进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钱财和女人吗?平安手里的人确实是死的少,但是他不允许大家在城里大肆抢劫啊!没钱没女人,攻城干什么啊!”
“也不是完全没钱啊!他们手底下不都是按照军功分钱?”那人嘀咕道。
“你弟说得对!”被称为‘叔’的男人说道:“这有钱也要有命享,我看平安能成,咱们趁早投过去,才能吃上新鲜热乎的。”
有其他军的明白人希望去到云居安的手下,也有云居安手下的人因为不满钱财和女人的事情,而转去其他人手下。
对此,云居安表示大家可以来也可以走,但是只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走了就不要回来,来了就不要想走。
这番姿态,看的其他几路军的首领牙痒痒,却拿他没办法。
而云居安掌权之后,白莲教叛乱人员,在朝廷的称呼也从乱民达成了变为乱军的转化。
军字称呼,表示这一路反叛队伍已经呈现了基础的军纪和军事化特征。
此时朝廷倒没有说什么攘外必先安内,虽然派人去围剿叛军,但是去的都是些没有背景的小将,大家还在争论着北疆云家军的下一任领导呢。
说到底,不是为了安内,是为了兵权。
此番争论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往往是一方刚提出某个人选,就会被另一方挖出这个人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一时之间朝堂上御史的弹劾都集中在了武将们的身上。
有本身只想颐养天年的武将也被台风尾扫到了,遭受了无妄之灾,只能暗自说自己倒霉。
在反复的拉扯当中,姜国公可谓是脱颖而出。
姜国公的优秀之处在于,他没有太多可以被御史弹劾的点。
能弹劾的之前撸掉姜国公的时候,都已经被弹劾过了,这几年姜国公在老家就是约束教导族中子弟,给家里孩子拉纤保媒,其他啥也没干。
所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姜国公作为一个不做事的中老年人,没出错也是正常的。
而且姜国公有一个很妙的点,在于他被皇子强娶侄女之后,为了防止被划入某皇子党,刚被削了国公的爵位,就连忙跑路,一句话都没和皇子们说过。
而后之所以热衷于给族里的孩子们保媒拉纤,就是为了杜绝类似的情况出现,所以给孩子找的都是隐士大儒的子女,或者当地豪族的人员。
总之就是不碰皇家不碰文官不碰武将,整个人都和朝堂切割开来,生怕后续遭受无妄之灾。
在这种做人做事的准则之下,姜国公在朝堂没有支持者,但是也没有反对者,就好比二战,大家都不帮瑞士,但也不会打瑞士。
必要的时候,争执不下,就有还想着黎民百姓的官员推举姜国公,而有私心的人在自己推举的武将都被弹劾下的情况下,觉得姜国公总比其他人上好,也不反对。
于是,在家快乐退休含饴弄孙的姜国公突然收到一封圣旨,让他去北疆总理军务。
姜国公:mmp!
老头子招你们惹你们了?一大把年纪,连国公的爵位都没有了,就想当个富贵闲人,现在好了,这时候想起我了,还让我去掌管云居安意外失踪后的云家军?!
你问问云家军的将士,他们服气吗?!你们连个云居安遇袭的说法都没有给北疆,老头子过去确定不是送菜?
北疆要是反叛,第一个祭旗的就是老头子我!
皇命难为,姜国公骂骂咧咧地开始收拾行李。
家中子孙劝慰他:“祖父,往好处想,咱们这算是起复了,后续立几个战功,拿回公爵也不是不可能。”
姜国公闻言,一个脑壳蹦对着自家孙子的脑袋而去,骂道:“你是不是傻?!是了,你是不傻,你是贪!国公爵位多难拿?那可是你高祖爷爷从龙建国才拿到的爵位!后面我爷爷我能从姜侯爷变成姜公爷,那是花了前后十几年的时间镇压了南蛮反复的叛乱才得到的晋升!现在直接封国公?你想得美啊!”
骂完之后姜国公又说他:“老子就是重新变成国公,传到你那里最多就是个伯爵,你有本事你自己建功立业,当个国公爷啊!”
孙子本意只是安慰一下祖父,却被姜国公一顿骂,被姜国公骂的一愣一愣地,骂完之后还要一抹脸,跟着爷爷一起上北疆上任,路上和任上照顾自家年逾六十的祖父。
其他兄弟同情地看了这家伙一眼,而后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在认真听,就怕也被爷爷抓起来骂。
姜国公这辈子生了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别的不行,生孩子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厉害,前后给姜国公生了二十多个大孙子,就这样,还是不算孙女的情况下,最大的孙子三十岁了,最小的孙子还在他娘肚子里怀着,可想而知过几年,姜国公孙子的数量随时破三十。
孙子孙女们多了就不珍贵了,孩子们集群的情况下,调皮捣蛋的主意都能有一箩筐,姜国公日常在家就是吃饭睡觉揍孙子,因为时常追着孩子们身后揍人,六十多岁的人了,依然腿脚利索胳膊有力,一拳一个小朋友。
于是这一路上,姜国公没带小厮没带护卫,也就带了那么十个八个孙子吧。
老国公爷面上表现地不想去北疆,上马之后跑的飞快,朝着北方奔去,内心一片欢腾:匈奴人!你姜爷爷我来了!
骑术不精马也不如姜国公好的孙子们在后面奋起直追追不上:爷爷!你等等我们啊!
第115章
姜国公出发的时候,云守边等人也收到了朝廷的通知。
是的,就是通知,丝毫没有和云家军的人商量过。
“朝堂这些人也眼睛都是朝着天上看的吗?来管我们这么大一个军队的主将,认命之前都不和我们这群手下通通气?”有人不服气地说道。
“行了!”军师喝止道:“朝廷最后派姜国公过来,已经不错了!你想想之前那些选项,要是朝堂和我们商量的时间里反悔了又把姜国公换成他们,我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云守边连连附和地说道:“是这个道理,姜国公人品贵重,治理军队恩威并重、赏罚分明,而且愿意体恤下属,还一直坚定要北抗匈奴,是个不错的主将,姜国公过来,是我们的服气。”
作为云家下一任话事人,云守边开了口,众人自然会给他一些面子,再说并没有人强烈反对姜国公来接手,大家只是厌恶朝廷不尊重北疆军的行为。
不说别的,就说听闻姜国公要来,大家都纷纷找了姚万里打听姜国公的情况。
没什么别的原因,主要是姚万里曾经是姜国公的手下,对他的脾气性格有所了解,众人找他了解一番,后续相处的时候也能更加融洽一点。
任何一个智商情商正常的人,都不会主动和顶头上司交恶,除非大家属于不同的阵营,姜国公虽然和云家军众人不是一派,但他也不是有暗害云居安嫌疑的人员,众人和他之间无怨无仇,当然希望能够和谐相处。
云守边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很大气的,知道什么是大义,姜国公过来是为了统领北疆军队守卫北疆防备匈奴,他自然要好好安抚手下,确保军权平稳交接,不然就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便宜了匈奴人。
云家人这辈子啥买卖都做,就是不做让匈奴人占便宜的亏本买卖。
为了防止有将领因为和姚万里不熟而不好意思找他打听,云守边在会上主动提起:“姚将军之前是老国公的手下,对于老国公的为人办事应该很是清楚,不如和我们讲一讲?”
姚万里连忙抱拳行礼:“少将军您言重了,我只是有幸跟着老国公打过几场仗,谈不上多么了解,只是比大家更早认识国公爷,如果大家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和大家详细说说。”
“不嫌弃不嫌弃!”怎么可能有人会嫌弃,大家连忙说:“实在是求之不得!”
听到众人这话,姚万里矜持地开始了科普。
“老国公这人,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他一般情况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不管你怎么打仗,只要能打赢,你在他那里就受看中。”姚万里说着:“别管你有天大的苦衷,你输了,他就对你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这一点和我爹倒是很不一样。”云居安知道之前的情况,笑了笑道:“大家还要尽快适应才行。”
确实是很不一样,云居安是一个掌控力很强的领导,他对于每一个过程都有提前的规划和安排,如果全部按照他的要求执行了,就是结果不好,他也不会重罚,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来,就算结果是好的,也难以获得重赏。
可以说云居安和姜国公是完全不一样的领导类型,云居安的管理办法可以保证一场战争的底线,姜国公的管理办法虽然不能保证底线,但是上限也可能更高,更可能出现大胜局。
两人的管理方式没有优劣之分,单看你能不能适应,姚万里刚开始来北疆的时候也觉得略微不适应,花了两三年才和云居安完全磨合好。
“听起来姜国公平时很愿意放手让大家干。”云居安试图委婉地表述姜国公的放手模式。
姚万里点头:“就是平时你会不会天天练兵,姜国公都不管,他就是每个月搞一次比武,倒数的军官扣饷银,还会被他踹屁股。”
“踹屁股?!”大家的关注点都有点跑偏,好多人看向了姚万里的屁股。
“别看我,我没被踹过。”姚万里说着,还警告大家:“你们别看姜国公已经耳顺之年了,我听同僚说过,他踹人疼的很,一直在自家孙子身上练出来的,他一脚能把孙子从树上踹下去。”
众人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姚万里,竖起八卦的小耳朵:“多说点,多说点。”
姚万里知道大家想听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卖了一个关子。
“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姜国公和他孙子们的故事了吧?这个我就不多说了。”
“没啊!”
“没听说过,说说看啊!”
“我们都是道听途说,万一弄错了就不好,万里兄还是告诉我们吧。”
姚万里:听八卦的时候你们就最热情最积极!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姚万里还是满足了众人的八卦欲。
“姜国公当年儿子生得艰难,虽然十几岁就有第一个儿子,但是后面府里一直没有动静,三十岁才生了第二个儿子,四十岁又生了第三个儿子。”
“四十岁生的?不管是姜国公,还是国公夫人,都是宝刀不老、风采不减当年啊。”
“你怎么知道人家三儿子是国共夫人生的啊?不兴人姜国公纳妾啊!”
“你们别说,人还真是国公夫人生的。”姚万里告诉大家:“他家三个儿子都是国公夫人生的。”
“没想到国公夫人御夫有术?”众人八卦道。
姚万里哭笑不得地告诉大家:“哪跟哪儿啊!姜国公年轻的时候要上战场一线,和家里人聚少离多的,哪里轮得到国公夫人嫉妒啊?家里就一根独苗,小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长成,她也很着急,巴不得妾室多生几个好不好?”
“那怎么?”
“姜国公每次回家都会被亲娘和夫人要求,不断制造子女,就是妾室的肚子不够争气,从姜国公十八岁到姜国公三十岁,总共就给他添了六个女儿,后面国公夫人三十来岁生了个儿子,老夫人都高兴坏了,直说妾室们没有福气,还是要国公夫人这种福气人才能生下儿子来。”
“哎哟哟,你别说,人还真的要信命!这就是只有国公夫人才有生儿子的命!”
姚芹在角落里也有个小位置,听了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那按照你的说法,国公夫人不仅有儿子命,更有孙子命,姜国公的儿子们给他生了三十多个孙子,他大孙子比小儿子大,曾孙比小孙子大,就是比起来吧,孙女有那么点少,三个儿子生得孙女还没姜国公生的女儿多,总共也就那么九个十个吧。”
“我看是国公夫人肯定有生儿子秘方!知道吃什么容易生儿子,吃什么容易生女儿,给国公府里的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说着姜国公八卦的军帐一片欢声笑语。
云守边比较老成持重,忍着大家笑闹了一会儿之后,才出声制止:“姜国公是平定南蛮的英雄,你们都对人尊重点,别没事就盯着人家后院的事情看。”
听到云守边的话,有不怕他的人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少将军你独宠孙夫人,我们都知道你是妻管严!这辈子怕是没办法生九个十个女儿了。”
云守边: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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