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可是找了三四百人,管事您要知道,天子脚下讲究歌舞升平,可别让人把教坊司围起来讨薪水。”
“你!”管事气怒不已。
姚芹可不惯着他,充分发挥自己一个失去妹妹踪迹的人设,继续冷嘲热讽道:“我们想给姚芝赎身的时候,你们说姚芝是非常重要的,不能随便赎身,结果这就是你们的重要?连三百多农民的工钱都舍不得出?”
管事被姚芹怼的哑口无言,强撑着说了句:“你懂什么!我们的开始都需要户部审批!”说完一甩袖子就跑了。
姚家女人们听到姚芹的话,都觉得身心舒爽:可不是,之前一直说姚芝如何如何重要,结果人丢了就这样找?也就是这是假的,要是真的,自家还不要哭死?
这么想着,韩春梅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说到底,之前就是想要卡着我们。”
“也不一定。”姚芹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姚芝之前能给他们挣来脸面和利益,毕竟是才女预备役嘛,现在则是找人不划算了,因为找了两天都不见人影,预想就是凶多吉少。”
大家对姚芹的话都比较认同,闻言都点头赞同。
冯小玉抓着姚芹的手问:“姚芝现在,安全吗?”
姚芹点头:“放心,他已经和商队一起结伴去北疆了,我爹他们会安排好他的。”
冯小玉这才舒了口气。
“之前就一直在担心,你弟弟要是变声了,喉结和胡子长出来了怎么办,好在他长得比较慢,最近才有点窜高的迹象。”冯小玉念叨着:“现在就好了,就是没有姚家人的身份也没啥,咱们都是罪臣,你弟弟又不能立军功,军营里摸爬滚打多辛苦,不是也好。”
姚芹耐心地听冯小玉念叨。
万大妞打断道:“行了,你没事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他们天天在军营混,不比你懂?”
这么说着,万大妞又对姚芹说:“接下来我们还是按照计划来?”
姚芹点头:“奶奶你们继续闹一闹,等他们发现姚芝‘失足坠崖’的踪迹之后,我们再找管事要说法。”
万大妞点头:“行,你去忙去吧。”
姚芹又要组织村民搜山又要履行本身的职责,确实是非常忙碌的,闻言和家里人告别后就赶忙走了。
姚芹走了之后,万大妞才教训冯小玉:“我知道你因为一胎双生,姚芝瘦小姚芹强壮,一直觉得对不起姚芝,所以比较偏心他,我们都是这样,家里的孩子最偏心的就是小芝麻了,但是你不能在姚芹面前念叨这些,什么弟弟不能立军功,姚芝身体差又不是姚芹的错!还有什么军营里多辛苦,要知道这辛苦可是姚芹替她弟弟受了!”
这么说着,万大妞看冯小玉似乎想要张嘴反驳,又紧跟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心里也看中女儿,但是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有些话说者无意,听到的人会伤心!”
万大妞这话说完,冯小玉低头认错:“娘你教训的对,我以后会注意的,姚芝一个男孩子,本来就要靠自己养活妻儿,他现在有身份又认字,肯定能过得好,反而小芹菜的女儿身一直不能恢复,日后反而需要多担心。”
说完冯小玉也坦荡:“我也不是偏心男孩子,咱们家就没有和人家一样只把儿子当人的习惯,我就是有点偏心弱小的孩子,实在是,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弱了总怕他过的不好。”
“他们兄弟姐妹之间会互相扶持的,你作为家长就别掺合,不然再好的兄弟姐妹情谊都被你掺合坏了。”万大妞颇有经验的指点道。
“我听娘的,娘是有智慧的人。”冯小玉一口答应了下来,越想越觉得万大妞说的有道理,可不是,像是自家愿意帮大哥三弟四弟,那是自己家里愿意,要是爹娘要求自己家帮他们,谁心里没有疙瘩?怎么,就他们是亲儿子,自己是捡来的不成?
有万大妞这根定海神针在,姚芹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
就连萧虎京都问了姚芹:“你这边需要帮忙吗?”
姚芹摇摇头:“我安排的人,搜山已经是全覆盖了的,就是来再多的人,又还能有什么办法?”
果然,两天之后就有人来报,说是在悬崖发现了姚芝的踪迹。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万大妞和冯小玉都假装受不了打击,头晕腿软。
姚蔷更是发挥了毕生的演技,把当年吃不饱的经历都翻出来回忆,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冯小玉不可置信地问:“小树林里怎么会有悬崖呢?!”
姚芝一脸悲伤地说:“悬崖下面是水流湍急的河,我们在悬崖侧壁的树枝上,看到了姚芝衣服刮蹭上去的布条。”
冯小玉假装昏了过去。
姚芹一副强忍悲伤的样子,对着教坊管事说:“我现在要赎走全部家人,管事您总没意见了吧?”
管事也不想把姚芹得罪狠了,连忙说:“没意见没意见。”
姚芹点头:“一共六人,你算算需要多少军功。”
“这……”管事觉得姚芹是忘了姚芝已经不能算进去了,小心翼翼地说:“您家里现在是五人。”就怕戳动姚芹的神经。
姚芹一脸悲愤地说道:“我妹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还要让她在教坊里,死了都没有个清名吗?!我不应该赎走姚芝的身份吗?!”
管事连连擦汗:“应该的,应该的。”
姚家人想遍了悲伤的往事,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第150章
姚芹快刀斩乱麻地做好了赎身的手续,直接带着家里人收拾起了小院子里的个人财物。
等到没人的时候,姚蔷忍不住给姐姐比了个大拇指:“姐你太厉害了,之前姚芝赎身那军功都能当大将军了,结果现在随便拿点就赎回来了。”
姚芹理所当然地说道:“他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好好掰扯掰扯。”
你们不是说姚芝值那个价格吗?这个价格的人你们都搞丢了?知不知道这都是国家的财产啊!你们怎么也算是一个渎职吧?这种价格的人出去,你们就给一个车夫两个护卫?还是让人去荒郊野外?
对于管事来说,姚芝既然已经失踪这么久,还有悬崖上的衣料为证,想也知道,不是凶多吉少,就是被人救走抢走了,怎么也回不来,报失踪还会不停被问后续追查进度,还不如就直接报死亡了。
报了死亡之后,一个死人的身份,能值多少钱呢?
在大家各有想法当中,姚芹顺利地赎走了姚芝的身份。
等一行人收拾好东西(本来也就是金钱细软和路上用得到的东西)离开教坊回到云家的宅院之后,万大妞忍不住问姚芹:“我们之前讨论的时候,你都没有提及还要赎姚芝的身份,怎么突然就和管事这么说了?”
“对啊,姚芝不是去北疆之后就要改换身份?”众人都有所不解。
姚芹笑了笑,回答道:“我主要是觉得有备无患,万一以后有需要恢复身份的事情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价格也不高。”
用一笔小军功买一个可能性,姚芹觉得完全划算,就和后世人买意外险是一个心理,虽然觉得自己用不到?但是万一呢?保险费也就是一笔小钱而已。
万大妞也就是那么一说,在姚芹给出了解释之后,就放下了这件事情。
而后因为姚芹要随匈奴使团一起回北疆,起到护(监)送(视)的作用,匈奴人又是出了名的不讲究,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姚芹还无权处决匈奴人,不然老皇帝第一个杀了姚芹。
有这一层顾虑在,姚芹拜托了日常会派人去北疆给杨家人送东西顺便赚一笔行商费用的豪家人,让人下次去北疆的时候带上自家女眷。
豪圣闻言,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番一来,豪家人和杨家人都知道了万大妞一行已经被赎身出来了,杨家邦的妻子第二天就来拜访了。
“老姐姐,怎么还麻烦你来拜访?”万大妞连忙上前迎接。
杨家邦的妻子回礼之后,笑着说道:“我就是来见见你们,你们也是苦尽甘来了。”
万大妞笑着点头,又看了眼杨家邦妻子身边的两个小姑娘。
“这是我两个孙女,孩子粗手粗脚的,让你们见笑了。”
万大妞连忙一长串夸奖的话就出了口,心里猜测,莫非杨家想让我们带着两个小姑娘去北疆,好让他们父兄帮忙安排嫁人的对象?
这么想着,万大妞倒是觉得这是个靠谱的选择,毕竟即使有豪家帮衬,小姑娘们最多嫁给一些中等商户,还不如去北疆嫁给有职位的武将呢。
谁料,杨家邦妻子说出来的话和万大妞想的完全不一样。
“早两年知道我家老头子在北疆那里教书之后,我就想带着家里人和他们团聚了,但是路上到处都是乱民,我们也实在是不放心,现在听闻你们要去,是不是有办法保证安全?如果有的话,能带我们一路吗?”
听到这番话,万大妞有点稀奇地问道:“豪家之前几乎没年都派人去北疆,你们怎么不一起呢?”
杨家邦的妻子闻言,连忙解释道:“前几年是因为北疆苦寒,家里有孩子还小,我们想着,能不受苦,还是别让孩子过去,不然出现意外就追悔莫及了,这几年孩子大了,家里老头子和儿子们也有了谋生的手段,我们想着过去,但是路上乱了,又不敢了。”
这么说着,杨家邦妻子继续和万大妞抱怨:“妹妹你是不知道,现在有几个面容姣好的女性敢在没有护卫护送的情况下长途赶路的?那些乱民可是看什么都抢!豪家商队都是男人,带的也不是值钱的能用的货物,这才能每年安全往返。”
听到这话,万大妞笑了笑,对杨家邦妻子道:“那我们可不一样,我们家女人,你看了也知道,也不太担心被抢,实在不行,我们穿上男装和束胸,也不太容易被怀疑。”
杨家邦妻子:……大意了,忘了大家不一样。
万大妞是真的认真考虑过要不要男装上路,这些年,三个儿媳妇做的都是武婢,小蔷薇更是作为种子选手日日学习打架,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开大合的样子,姚家女眷本身体型就算是高壮,和这年代中等身高的男子差不多,容色又没有出众的,束胸一穿,再把肤色涂黑,谁能认得出来?
相比而言,杨家女孩子都是一副婷婷袅袅的姿态,走路就能看出不对了。
杨家邦妻子只能无奈叹一口气,又和万大妞闲话了一些家常,告辞离开了。
等姚芹回来,知道祖母因为杨家人拜访兴起了女扮男装赶路的想法,稍微思考了一下,就举起双手双脚赞同:“商队和匈奴使团都要过段日子才会回去,我来教教你们怎么扮像男人吧?”
万大妞一挥手:“这有什么好教的!我和你娘他们都是穷苦出身,穷苦人谁分男女?至于你妹妹姚蔷,你看看她,是不是像个小子?”
姚蔷今年才十岁的样子,看起来虽然高壮,但是还是个小孩子,本来就是男女莫测的年纪。
而万大妞和家里三位女性长辈,那都是村里争水能拿着棍子跟男丁一起打群架的壮妇,这几年也没断过锻炼,就是穿着女装,女性特征也不太明显。
姚芝之所以这么多年没被怀疑过身份,家里人可谓是居功甚伟,毕竟大家有一个认知:姚家人就是这么糙汉子,姚芝这样,已经很有女人味了!
姚芹无奈承认:“咱家女人确实都天赋异禀哈。”
这头姚芹还在和家里人享受最后的京城生活,另一头姚芝跟着商队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成功地把大腿内侧磨红了。
商队管事自以为姚芝是一个出门游历的书生,看到姚芝的鸭子步,不由忍笑送了姚芝一些药膏:“冯公子你是读书人,平时没有这么高强度地骑过马,大腿没老茧,所以不舒服是正常的,要不您就坐在我们送货物的车上,先休息两天,不然我怕会磨破皮。”
姚芝虽然尴尬,但还是接受了商队管事的好意。
伙计们私底下调笑,都说起了姚芝这个书生。
“这个冯公子,我单看他的样子,都怀疑他是男是女,不过骑马之后我就知道了,哈哈哈肯定是磨到蛋了,所以走路都是八字腿。”
“你不知道,京城现在就流行这样,冯公子已经算是有阳刚之气的了,有些男人,那是真的面若好女!”
“难不成是京城的小倌?”
“就是些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还敷粉呢!”
“哎哟我去,他们怎么想的,想当女人不成?”
听到伙计们的话,姚芝只能悲愤地穿着没有穿裤子的长衫,继续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晾涂上了药物的双腿,心中愤愤地想:“你们才磨到蛋了!你们全家都磨到蛋了!”
经历了大约十天的赶路之后,姚芝终于到达了北疆。
和商队的人告别后,姚芝按照姚芹提前给到的地址,去敲姚家的门。
恰好家里没人,都出门去了,姚芝无奈看了看天色,确定天色将晚,就准备在门口等长辈和哥哥们回来。
最先回来的是姚蒙,因为姚蒙才十几岁的年纪,所以平日里操练的强度比父兄小很多,最早结束,所以最先回了家里。
姚蒙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门口站着个小孩,不由上前,低头问道:“小孩你谁家的啊?”
姚芝努力仰起头,看着这个身高八尺的壮汉,仔细辨认了一下,问道:“请问是姚苍吗?”
姚蒙摆摆手:“我是姚蒙,你找我哥?什么事?”
姚蒙?!姚芝微微惊讶地看着姚蒙,说道:“五哥,我是小芝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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