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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当真是惨哪!”
  “可不是吗?我远远听着庆国公府呼天抢地的一片,昨儿午后,那世子和夫人就被拖去砍了!”
  “你们是没看到,那刀子咔嚓下去,血喷了有三尺远呢!”
  盛明诚听到这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摔倒在地。
  他连滚带爬跑到那乞丐身边,颤声问道:“斩了?已经斩了?”
  那乞丐嫌弃万分地踢了他一脚,“新来的一边儿去!”
  “如果你问的是庆国公府,全斩了!圣上钦点二皇子监斩的,连庆国公府都是二皇子带人抄的呢!”
  “好家伙,那么多箱真金白银呐,庆国公府真不知贪了多少,还好有二皇子秉公执法!”
  “别说,二皇子生得是真俊啊,那世子和世子夫人跪在他面前求饶,哭得涕泗横流,愣是没影响殿下一点儿的风采!”
  “啧啧啧,看样子,二皇子办事得力,是要被重用了吧?”
  “哈哈,那庆国公府是真活该,死得好死得妙啊!”
  这些话其实聪明人一听就能听出破绽来,毕竟寻常乞丐生计都难以维持,哪里懂这些朝廷的事。
  扮做乞丐的乔家暗卫也质疑过这一点,偏偏乔天经就坚持,一定要这么说。
  他笃定盛明诚心中已经恨上了二皇子,只是他或许还想着要苟活下去,所以有可能会找二皇子谈条件。
  他们俩要是碰面,那名单的事可就要被拆穿了。
  所以这时候要做的就是给盛明诚加一把火,把他烧得理智全无,恨意满盈!
  故而,把二皇子说得越英勇越得意,把庆国公府贬得越低越惨,越能引起盛明诚的共鸣。
  这一招叫:攻心为上!
  一切正如乔天经所料,此时的盛明诚哪里还能分出什么真真假假。
  只要一想到爹娘已经被斩首,还是二皇子亲自监的斩,他已经彻底疯了!
  沈元白,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踩着庆国公府满门的血走向高位!
  他盛明诚就是死,也不会让他如意的!
  想到这里,盛明诚双目血红,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那暗卫一看这三言两语就让盛明诚失了理智,不由地嘴巴微张。
  大少爷,真的是神了......
  ————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乞丐并不能引起注意,况且他浑身泥泞,身上恶臭难忍,金吾卫见了都要绕道走。
  盛明诚就这样浑浑噩噩走到了庆国公府门口。
  他抬头一看,原本气派的牌匾已经被摘了下来,正门上交叉贴了两张方方正正的封条,门口的台阶上隐约还有已经干涸的黑色血渍。
  盛明诚心头剧颤,悔恨与绝望的泪水汩汩而下。
  浮生如梦亦如烟,迟了,一切都迟了......
  他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瞧那方向,竟是......登闻鼓院!
  第69章 我盛明诚状告二皇子!
  昨日谭瀚池在登闻鼓院击响登闻鼓,引出了骇人听闻的春闱舞弊案。
  自昨日起,这登闻鼓院的院门便大敞着了。
  这是雍帝的意思,登闻鼓不能形同虚设,应当十二个时辰开放。
  今日守鼓的正是那日被庆国公买通的衙役之一,姓田。
  他昨夜可暗暗庆幸了好久,得亏没有执杖,否则庆国公府倒台,指不定要将他牵扯出来呢!
  如今他站在院子旁的石柱边,正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昨夜和窑子里的小怜儿放纵得太过了,几乎没有合眼呢。
  盛明诚一路走到登闻鼓院的时候,脚下都磨出血了。
  他心中恨意翻涌,脚下的小伤口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路上有行人往来,看到一个乞丐步履坚定地迈进登闻鼓院,不由地大吃一惊。
  “又来一个?”
  “这乞儿能有什么冤屈,竟然还要亲见圣上?”
  “他那个身子板,绝对受不住三十大板的啊,这是去送死的吧?”
  众说纷纭之下,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盛明诚一眼就看到了院中的登闻鼓,这一刻他心中蓦然生出了物是人非之感。
  昨儿明明还在看谭瀚池的笑话,今儿就轮到他自己了。
  这鼓原是要受了三十大板才能敲的。
  可是此时看鼓的衙役已经靠着柱子打起了盹儿,盛明诚便毫不犹豫走上前去,抽出鼓槌,用尽全身力气敲了起来。
  咚!
  咚咚咚咚!
  盛明诚挥舞着双手,一边擂鼓一边尽情嘶吼出声!
  那田衙役被突如其来的鼓声吓得直接摔倒在地,抬头一看,一个乞丐正在疯狂擂鼓!
  “完了!”
  田衙役猛呼一声,另外三名衙役也闻声而来,将盛明诚死死摁在了地上。
  盛明诚嘴唇磕在地上,擦破了皮,流了满嘴的血,可是他依旧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我是庆国公府的盛明诚!我要状告二皇子沈元白——”
  嘶——
  此言一出,别说是那几个衙役了,连门口看热闹的百姓都傻了眼。
  盛明诚?
  那不就是朝廷正在通缉的逃犯吗?他告二皇子做什么?
  盛明诚心里清楚,此时若不把话说完,宫里来人后就更没机会说了,于是扯着嗓子吼道:
  “二皇子沈元白早就知道我爷爷春闱舞弊之事,但为了从我爷爷手中拿到历年舞弊学子的名单,他故意将此事瞒了下来!”